第五十九章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1/2）
作者：小冰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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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颇为棘手。”他从袖间掏出帕子擦拭着案几上湿淋淋的水痕：“叔父甚得圣宠，手握重兵，而韦家也是后起之秀。”
“你的意思是，父王娶了父皇废掉的昭容，……”
李恪双手拧着帕子里的水：“你觉得这事还能再张扬吗？”
“只有处罚青芽，敲山震虎。防人之心不可无。”雪雁无奈地咬了咬嘴唇。
“维今之计，只有如此。”李恪把帕子放在案几上，茶水印子把帕子染得皱巴巴的。
雪雁拿过帕子道：“污了，我给你洗洗。”
李恪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一丝愉悦闪现在脸上：“多谢。”
作为现代穿越来的雪雁却未觉察到，只利索地洗了帕子，晾晒在床边道：“湿了你也没处放，干了还你！”
李恪起身复杂地笑着：“那我等着！你还是处理门外那位吧！”接着又关心地嘱咐了一句：“不可太鲁莽了。”
雪雁答着送他到了门口。李恪拍拍额头，她才想起来，她刚解毒苏醒，该是虚弱的样子才是，便悄悄退了回来。
知道了原委，便走过场般慢条斯理地审了青芽。
青芽脸上寻不到一丝悲戚，惊惧，还有绝望，只是一声轻轻的细不可闻的长叹：“奴婢自幼得姨娘养大，如今报恩，无人教唆，是青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这倒是新鲜了。”雪雁“虚弱”地笑魇妍妍：“给姨娘报恩，如何报到本宫这来了？”
青芽低声答着，从容不迫：“二是姨娘亲生，却不能叫一声娘，连王爷也对姨娘疏远了，姨娘成了这王府里的一介草末。青芽心里只有恨，恨不能替姨娘分担。”
雪雁心头如被针尖密密匝匝地锥出了孔，茶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好远：“一介草末？你见过这样的受宠的草末吗？心悠虽是庶出，小小年纪就赐了府邸。情分轻重，姨娘不是小孩子，自然懂得分辨。”
青芽的脸色越来越白，咬着嘴唇不说话。雪雁眯着眼睛，用手轻轻扣着檀木雕花案几。仿佛青芽是视死如归的刘胡兰，雪雁是万恶不赦的日本鬼子。
云珠沉声道：“谋害公主不是小罪，不如送大理寺吧？”
小婉厉声喊道：“对，该送大理寺！”
送大理寺——若她认罪，便是死路一条，这罪名也的确是自己加上去的，对一个誓死效忠的丫鳜雪雁微微有些于心不忍；若她抵死不认，反把韦尼子的身份招了出来，父王又会受到牵累。
青芽此刻已经认了罪，必不会再去大理寺卖主求荣。
况且，史书记载，此后父王似乎会一路擢升直至李治登基。
然而，想起文成公主并不是李道宗的女儿，雪雁又摇，——历史不一定是靠得住的。
又罚跪了青芽一个白天，雪雁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还是忍不住去求了李恪。李恪差人蒙了她的眼，把她送到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山头的尼姑庵里，又着人仔细盯着。
看着柳梦姨娘矫揉造作日益得宠，娘亲连日脂淡妆薄，两鬓忽成霜。雪雁咽口唾沫忍了这口气，在心里给韦尼子记下重重的一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恪的帕子早已迎风干透了，雪雁轻轻地折起来放好。他有成千上万个理由拒绝她，但，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帮了她。这个轮回的情，便是还不清了。
这个冬天亲仁坊便在哀伤中度日如年，一直到春风真的暖了，吹皱了渭水，吹绿了杨柳。
李道宗先被封了茂州都督，还未上任，又转为晋州刺史。柳梦姨娘只字不提青芽的事情，只是各种娇媚婉转承宠，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雪雁的眉头揪得越来越紧。
程处亮陪着雨昭。狄辛只是远远地望着。
赵郡王带着月皎来了一次，月皎越发美妙，玲珑秀扇花藏语，宛转香茵云杉步。她贴到雪雁的耳边轻轻地说：“吴王妃我做定了。”
雪雁只笑笑，没有搭话。做不做，和自己有什么相干呢？
烟花易冷，韶华易逝。
这样也好，日后自己只做个传说中的绣阁公主，静坐庭前，赏花开花落，笑看浮生流年，点唇画眉中，任光阴慢慢擦去自己的名字。
——
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际稳称身。
曲江边上尽是游春的贵妇丽人们。
雪雁一早穿了件宽大的书破明霞八幅裙，娘亲昨日得了名贵的蛾绿螺子黛，这可是隋炀帝时宠姬吴绛仙才用得上的，一管可值十金，小婉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为她细细画了绿眉，边画边念叨着“千万别糟蹋了好物件”。
到了曲江边上，李恪和程处亮早已靠着大柳树候着多时了。见雪雁来了，程处亮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瞧了瞧，不知道是在盼狄辛还是在盼雨昭。这些日子，以陪
“这事颇为棘手。”他从袖间掏出帕子擦拭着案几上湿淋淋的水痕：“叔父甚得圣宠，手握重兵，而韦家也是后起之秀。”
“你的意思是，父王娶了父皇废掉的昭容，……”
李恪双手拧着帕子里的水：“你觉得这事还能再张扬吗？”
“只有处罚青芽，敲山震虎。防人之心不可无。”雪雁无奈地咬了咬嘴唇。
“维今之计，只有如此。”李恪把帕子放在案几上，茶水印子把帕子染得皱巴巴的。
雪雁拿过帕子道：“污了，我给你洗洗。”
李恪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一丝愉悦闪现在脸上：“多谢。”
作为现代穿越来的雪雁却未觉察到，只利索地洗了帕子，晾晒在床边道：“湿了你也没处放，干了还你！”
李恪起身复杂地笑着：“那我等着！你还是处理门外那位吧！”接着又关心地嘱咐了一句：“不可太鲁莽了。”
雪雁答着送他到了门口。李恪拍拍额头，她才想起来，她刚解毒苏醒，该是虚弱的样子才是，便悄悄退了回来。
知道了原委，便走过场般慢条斯理地审了青芽。
青芽脸上寻不到一丝悲戚，惊惧，还有绝望，只是一声轻轻的细不可闻的长叹：“奴婢自幼得姨娘养大，如今报恩，无人教唆，是青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这倒是新鲜了。”雪雁“虚弱”地笑魇妍妍：“给姨娘报恩，如何报到本宫这来了？”
青芽低声答着，从容不迫：“二是姨娘亲生，却不能叫一声娘，连王爷也对姨娘疏远了，姨娘成了这王府里的一介草末。青芽心里只有恨，恨不能替姨娘分担。”
雪雁心头如被针尖密密匝匝地锥出了孔，茶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好远：“一介草末？你见过这样的受宠的草末吗？心悠虽是庶出，小小年纪就赐了府邸。情分轻重，姨娘不是小孩子，自然懂得分辨。”
青芽的脸色越来越白，咬着嘴唇不说话。雪雁眯着眼睛，用手轻轻扣着檀木雕花案几。仿佛青芽是视死如归的刘胡兰，雪雁是万恶不赦的日本鬼子。
云珠沉声道：“谋害公主不是小罪，不如送大理寺吧？”
小婉厉声喊道：“对，该送大理寺！”
送大理寺——若她认罪，便是死路一条，这罪名也的确是自己加上去的，对一个誓死效忠的丫鳜雪雁微微有些于心不忍；若她抵死不认，反把韦尼子的身份招了出来，父王又会受到牵累。
青芽此刻已经认了罪，必不会再去大理寺卖主求荣。
况且，史书记载，此后父王似乎会一路擢升直至李治登基。
然而，想起文成公主并不是李道宗的女儿，雪雁又摇，——历史不一定是靠得住的。
又罚跪了青芽一个白天，雪雁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还是忍不住去求了李恪。李恪差人蒙了她的眼，把她送到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山头的尼姑庵里，又着人仔细盯着。
看着柳梦姨娘矫揉造作日益得宠，娘亲连日脂淡妆薄，两鬓忽成霜。雪雁咽口唾沫忍了这口气，在心里给韦尼子记下重重的一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李恪的帕子早已迎风干透了，雪雁轻轻地折起来放好。他有成千上万个理由拒绝她，但，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帮了她。这个轮回的情，便是还不清了。
这个冬天亲仁坊便在哀伤中度日如年，一直到春风真的暖了，吹皱了渭水，吹绿了杨柳。
李道宗先被封了茂州都督，还未上任，又转为晋州刺史。柳梦姨娘只字不提青芽的事情，只是各种娇媚婉转承宠，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子，雪雁的眉头揪得越来越紧。
程处亮陪着雨昭。狄辛只是远远地望着。
赵郡王带着月皎来了一次，月皎越发美妙，玲珑秀扇花藏语，宛转香茵云杉步。她贴到雪雁的耳边轻轻地说：“吴王妃我做定了。”
雪雁只笑笑，没有搭话。做不做，和自己有什么相干呢？
烟花易冷，韶华易逝。
这样也好，日后自己只做个传说中的绣阁公主，静坐庭前，赏花开花落，笑看浮生流年，点唇画眉中，任光阴慢慢擦去自己的名字。
——
头上何所有？翠微盍叶垂鬓唇。背后何所见？珠压腰际稳称身。
曲江边上尽是游春的贵妇丽人们。
雪雁一早穿了件宽大的书破明霞八幅裙，娘亲昨日得了名贵的蛾绿螺子黛，这可是隋炀帝时宠姬吴绛仙才用得上的，一管可值十金，小婉用了一个时辰的工夫为她细细画了绿眉，边画边念叨着“千万别糟蹋了好物件”。
到了曲江边上，李恪和程处亮早已靠着大柳树候着多时了。见雪雁来了，程处亮伸长脖子往她身后瞧了瞧，不知道是在盼狄辛还是在盼雨昭。这些日子，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