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一副了然的样子,将身体靠在椅子上:“阮大铖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也不能太相信他,一定要提防着他。”
张溥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浓茶,沉声问道:“老师那边怎么样?这几日我也太过忙碌,没有见到老师,要让老师准备好啊!咱们可是费劲了心力,钱财也没少花,一定要成事啊!”
说道周延儒,吴昌脸色一案,吞吞吐吐的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张溥一皱眉头,他对吴昌还算是了解,此时的表情显然就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自己的那个老师,张溥也是极为清楚的,做学生的不但要给他谋划前程,还要给他擦屁股。
“周大人刚刚纳了一房小妾,我求见了几次,周大人都是不见,这些日子我也没见到他。”吴昌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张溥,虽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可是张溥把事情交给了自己,吴昌还是觉得有些羞愧。
苦笑着摇了摇头,张溥只能无奈的说道:“老师正值壮年,男欢女爱,人伦大道,咱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好质着。”
犹豫了半晌,吴昌期期艾艾的说道:“如果仅仅是如此,事情倒也好办了,关键是周大人新纳的这个小妾,身份有些特殊。一旦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坏事啊!”
张溥一听眉毛就立起来了,能让吴昌说坏事的,那就不会是什么小事。盯着吴昌,张溥声音极为严厉的说道:“让你盯着他,怎么就出事情了?到底什么事情,还不快点说!”
吴昌被张溥说的脸通红,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开口说道:“周大人的这个侍妾,乃是南京城刘家的一个寡妇。”
“寡妇?”听到这两个字,张溥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自己这个老师怎么想的的?就算是熏心,那也不用找一个寡妇啊!找年轻漂亮的,秦淮河上多得很,随便拉一个她都无可无不可的。
周延儒还不到四十岁,家庭富有,官路也有,找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取个黄花闺你做小妾,谁能说出什么来?还不是一段佳话,怎么就看上了人家的寡妇了?
“刘家的这个寡妇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主,丈夫死了之后,自己为自己谋求嫁人。”虽然看到了张溥生气,吴昌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不知道怎么就与方家的二少爷勾搭上了,两个人就私奔了,上演了一出卓文君和司马相如。”
“他们私奔就私奔了,怎么又把老师牵扯进去了?”张溥是一头两个大,这算什么事情啊?
吴昌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极为尴尬,在张溥再三的催促之下,这才开口说道:“刘家人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自然是不干了,将方家告上了公堂,说方家私密人妇,要求官府严惩。”
拐带良家妇女,带着有婚约的人私奔,轻的都是四十杀威棒,重的直接发配戍边了。
更何况方家这是拐带一个寡妇,这要是认真起来,方家这个二少爷,发配三千里算是定下了。如果刘家死咬着不放,估计就是死路一条了。
“说重点,老师是怎么牵扯进去的!”张溥一甩袖子,极为不耐烦的说道。
“方家惊惧之余,四处谋出路,就把那个妇人打扮之后,送到了周大人的家里。”吴昌偷眼看着张溥,小心翼翼的说道:“周大人一看之后,非常的满意,当天晚上就把那个女人留在了府里。官府那边一听人进了周府,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
张溥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没办法?怎么可能会没办法啊!”
看着张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吴昌试图安慰道:“事已至此,在生气也是于事无补,总要想办法补救。再说这件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情,给刘家试压,让他们不再追究也就是了。”
“不追究?”张溥都被气笑了,拍着桌子说道:“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追究的人肯定一大把,就算刘家不想追究,也会有人追究到底。现在这种时候,怎么就犯这种错误?一旦开始运作内阁,多少双眼睛会盯着他?他是蠢猪吗?”
认识张溥这么久,吴昌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声色俱厉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着急了。
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张溥不住的叹气,最后慨叹道:“诸葛孔明即便有经天纬地之才,匡扶社稷之心,蜀国也逃不掉灭亡的结局,奈何?扶不起的刘阿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