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马上去。
庄外有一石碑,曰李家庄。策马进庄,村庄不大,看样子也就百十来户。百户人家,居然没有一家的房屋是完好无损的,凌冽的寒风呼呼刮进屋内,屋内多住着些老弱妇孺,身着褴褛,一件件破棉袄在身上裹着,那老夫人捧着一碗稀得已经看不见几粒米的稀粥,靠着稀粥散发出的热气在取暖。
看到这一幕,张诚留下了心酸的泪水,他连忙下马,走到老妇人身前,抓着她如枯树般手掌,问道:“老人家,家中就你一人了,啊?”
那老妇人见此人英勇非凡,有身穿锦帛,必是大富大贵之人,手掌向后缩了缩,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掌,张诚眼见于此,连忙放手。
“哦,不好意思。在下是北地郡守张诚,老人家为何家中如此凋敝,连着裹腹之粮也这般模样?”张诚想了一下,抬头看着老人问道。
一听闻是郡守,老人家像是知道是大官,连忙叩拜。张诚急忙扶起,老人坐定,悲叹几声才幽幽地说:“大人不知道啊,官府这几年赋税越挣越多,十征取四,我们饶阳县几年收成都不好,年年都是青黄不接,十中征四哪家哪户受得了啊。这年头,有碗稀粥喝,有碗野菜吃,能够活命,就很不容易了。”
“十征其四!天哪!这还要百姓活命吗?”一边走到张诚身边的冯靖宇闻听此言,当时就震惊不已。
杨文昭倒像是知道什么,在一旁对张诚说道:“大人,栎央郡郡守周武亮,是主公的国舅,其妹是主公的此人志大才疏,主公也是念在其妹的份上,给了他一个郡守的官职,命他到冀州此地上任。此人上任开始,还守规矩,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奈何此人天生性情奢靡,广征郡内苛捐杂税,占为己有,还私办商铺,与民争利,弄得是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奈何他是主公之舅,刺史大人有意撤换,均几次遭到内宫干扰,未敢轻易动手。”
“哼,方大人不敢做的事,我敢做!让姚寒动用一切力量,立刻收集这个周武亮的一切罪行证据,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斩杀此贼!”张诚愤然起身,豁然上马,向安化县刺史府而去。
穿行栎央郡,三个县的情况均是如此,情况最糟糕的就是饶阳县,其他几个县情况也多半如此。唯一好点的,只怕只有县城了。张诚每过一城,都要交五百钱的入城税。好不容易,到了歙县城外五里,张诚让亲卫营暂且驻住在歙县城外。自己仅带了杨文昭和冯靖宇等十一人着便装入城。
十一人刚到城门,就要入城。城门吏带着两个守卫士兵拦住去路,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入城纳税,不知道吗?”
“需纳税几何?”张诚二话不说,淡漠的直言道。
“不管几人,入城需交一两银子。纳税之后,才能进城!”城门吏昂首挺胸,坦然自若,仿佛这一切都是应该如此的。
张诚这一路已经受够了,心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怒火,眼见城门吏如此做派,拽进的拳头猛然一挥,杨文昭手疾眼快,一把拖住张诚就要挥出的拳头,压低声音说道:“大人!大人息怒!您现在还没有接印,按照我大乾帝国律法,您还没有权利撤换甚至斩杀郡守职权啊。如果你此时与城门吏大打出手,那必然招引周武亮前来,到时候少不了一番争执甚至是刀兵相见啊。到那时,您就触犯了大乾帝国的律法,按律当斩啊!大人万不可因一时之不满,而肆意为之啊!否则,朝廷之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弹劾大人的奏折就是砸也能把你砸死啊!”
杨文昭一番话,让张诚冷静了许多,拽紧的拳头松了松。长出一口气,向冯靖宇挥了挥手,示意他将银子给他。
交了钱,城门吏一副得胜的得意样子,颇为不屑的看着他们进城。
歙县城内,街道两旁商铺只有寥寥几百人走动,街道上的往来之人看上去个个都有些憔悴,面露愁容。身上衣物没几个人穿着新衣服,这可是隆冬时节,就快要过年了。春节之时,办年货,添新衣,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可看看栎央郡郡守府地,歙县城内,居然会是如此穷困模样。
众人来到一处茶楼下,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门口对面蹲坐着一对妇孺,老者满头花白,蓬头垢面,身上棉袄多处补丁,面黄肌瘦到已经羸弱到虚弱地步,一双眼眸毫无光彩,显然这个妇人是个盲人。而身边一个十三四岁的一小女孩儿也是衣衫缕缕,一张俏脸灰头土脸,破是狼狈,楚楚可怜的向过往的客人摇晃着小碗,咿咿呀呀的没有言辞。显然女孩儿是个哑巴。
见张诚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对乞丐,杨文昭会意,向旁边冯靖宇点了点头,冯靖宇立刻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放到小女孩儿的碗中。
店小二见有人在门外,连忙出来迎接,店小二在此打工十几年,这迎来送往,察言观色之能早就练得纯熟,一眼就看出来,为首两人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他极尽讨好谄媚之能事。这茶楼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人进来喝茶吃饭了,好不容易来着这么个有钱人,还一来就是十几个,让店小二如何不开心啊。
张诚看都没看店小二一样,直接进了店内。这要是以前的张诚,铁定要嬉皮笑脸的跟店小二笑骂一番,再打赏店小二几两碎银子的。如此,可以看出,栎央郡守之行为,已经彻底触怒了张诚。
众人走进店内,在靠门处两张桌子上坐下。店小二端来茶水,正要给几人倒茶,这时候,街道上走过来几个身穿巡逻衙役服饰的差役,拦住了刚刚得到张诚施予银两的两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