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麒不得不承认,欧阳适在处理民生、商业这些问题上很有一手,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某类人总能爆发出在正常途径中无法爆发出来的行动力。虽然陈正汇和李阶总认为欧阳适和他所领导的团体不大干净,他们做的事情总是多多少少存在着猫腻,存在着灰色地带,不是大国谋远之道,但在某个时期,这个“污水”团体总能拿出“清水”团体拿不出手的政绩。
远的如流求的开拓就不说了,近的如这次的建都大计,基本上就与整个漠北战争、西夏战争同时进行,在没有得到汉廷财政支持的情况下,欧阳适所领导的班子竟然还是能赶在一六八六年之前基本完成新都内城的建设,这种对民间资本的调动力连杨应麒也忍不住赞叹不已。
汉帝国新都的内城,除了皇宫、官衙之外,还包括禁军部队的驻所,天坛、大华表坛、大四岳殿等标志性建筑,新太学、新军学、新政学等教育类建筑——以上这些建筑主要都是由欧阳适筹款建设的。至于宗教场所,欧阳适只是按照规划留下几块地皮,自有佛门、道门和清真的僧侣道士阿訇们四处筹钱买地,分别建立起了称得上帝都气派的禅宗佛寺、天台佛寺、藏传佛寺、南派道观、北派道观和清真寺。此外,商业区的地皮也早就被抢购一空,即便当时大汉的内外局势还并不明朗,但那些敢于冒险的商人还是拿出了大笔的资金来进行投资,欧阳适光是卖出这几块商业区所得到的钱,就足以抵消将近三成的建都费用——即使如此陈正汇私下还是猜测欧阳适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则这些地皮的价格可想而知。当初地皮拍卖时候,一些不看好大汉前景的商家都认为那些冒险投资的商家这笔钱投得不值,但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西夏的大捷传来那天,新都商业区的地价马上就翻了一番,而之后的一年里随着汉帝国经济的复苏并有走向一个全新高峰的迹象,新都商业区的地价也相应的节节攀升。
欧阳适在拍卖地皮的同时还附加了一条,要求商家在买到土地的三个月内就必须兴建房屋,不许留白,以配合整个新都建设的进度。所以到一六八六年春折彦冲下令迁都之前,新都几条主要的商业街早已鳞次栉比。私营的商家从来不会讲究形式主义,房子建成以后,他们不会坐等迁都工作全面完成,而是有一天的钱就赚一天的钱,所以在新都建设期间,官员们还没有迁入,他们就先做下层的钱,开得早的店铺在过年之前做的是主要是建筑工人和相关商人的生意,那些外表富丽堂皇的店铺通常都有一些泥腿子和新都建设中的暴发户光顾。开春以后不但迁入的人渐渐多了,而且京畿地区——特别是东边的塘沽——有许多人听到消息后都已赶了过来,想比别人快一步目睹新城的风采了,所以顾客的层次也就慢慢地改变了。不过对商家来说,无论是早期建筑工人的生意还是近期游客的生意都只是一点聊胜于无的开胃菜而已,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大餐在后面呢——所有的商人都眼巴巴地等着折彦冲的迁都令!
华元一六八六年二月,折彦冲钦点的禁军在安塔海的率领下进驻新都九门,与此同时,相府派出的技术监督部门完成了对新都的最后一轮检测,一些部门陆续迁入,为全面的迁都工作做最后的准备。民间的迁移也同时在进行:官员的家属,太学的学生,商业的新贵,以及希望能依附着这个新都讨一份生活的三教九流。在形形的移民里,从辽东来的一批人尤其显得注目,这批人就是大汉帝国基业的创建者,汉部的元老部民,如顾大嫂、张老余等都在此列,这其中也包括那些驻守边疆的老兵干将的家属。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才让这座新都没有完全被新贵所垄断,才让人看到今日的汉帝国与昔日的汉部还存在着前后继承的关系。
华元一六八六年三月初三,折彦冲正式下令迁都,定京师之号,日间派送酒肉,晚间燃放焰火,折彦冲完颜虎亲临华表坛与民同乐,全城狂欢。
迁都之后,皇宫和相府便分开了,不再像塘沽的临时皇宫和临时相府那样只隔一墙。按照杨应麒交给欧阳适的规划图,新都城的皇宫远比北宋汴梁的皇宫为小,欧阳适对这座城市其它的规划意见不大,却对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