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厚道的这么做了。
事情果然如同宋庆想象的一样,当头盔挥舞起来的瞬间,多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败,他几乎不敢看那顶头盔,更不用说仔细辨别那东西是不是自己的,或许他自己都觉得无所谓,因为无论宋庆长枪顶着的头盔是否属于他,都不能掩盖他曾经被此人暴揍的事实,也不能掩盖他腿上那已经长好的创伤。
“宋庆狗贼!”多铎出离了愤怒,长枪微微抬起,指着宋庆大喝道:“有种过来与你家贝勒爷一战,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宋庆很憨厚的笑了笑,指指自己周围的环境,也是扯着脖子喊道:“多铎小儿,爷爷现在可是在阵前跟你说话,倒是你躲在亲兵阵中,还好意思说我藏头露尾?你倒是没露出来,全都裹在里头了!”
比斗嘴,多铎绝对不是宋庆对手,上辈子作为一个北京人,京油子的特殊属性宋庆已经点满了,加上他非常善于抓会,多铎连番被喷也就成为了必然,十五贝勒怒火冲顶,双腿下意识的轻磕马腹,就要冲出阵去,好在多尔衮一直都在盯着看,见多铎中了对方激将之计,一把拉住对方缰绳,将人拽了回来,同时朝着周围两个正白旗的牛录喊道:“主辱臣死,你们就这样看着不成?”
后金是不存在主臣的,有的只是更加深刻的主奴关系,两个牛录也是气得牙根痒痒,只是一时间没有转过脑子,被多尔衮这么一提醒,总算是猛醒过来,立刻带着两千兵马攻了上去,见手下奴才已经出阵,多铎即便再按捺不住,也只得留在原地观瞧,只等着宋庆亲自杀入阵中,他便要冲过去报仇。
可这一切全都是建立在宋庆亲自杀入阵中的情况之下,在多铎的想象当中,宋庆应该是那种鳌拜式的勇将,每次打仗都会冲锋在前,事实上宋庆从前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只是他现在改变打法了,尤其是在火铳部队愈发强大之后,直接冲阵无异于对火铳和火炮的浪费,因此他很轻松的拨转了马头,回到了军阵之中,将头盔往亲随手里一扔,笑呵呵的看起了热闹,确切的说是看起了枪毙表演。
两千多包衣蜂拥而上,里面有五十多个真夷作为核心,快速向着宋庆的军阵冲锋而去,随后他们看到了对面阵中那些黑漆漆的铁墩子,有些见识的知道那是火炮,已经下意识做出了规避动作,没见识的则依旧傻乎乎的闷着头冲,还在琢磨为何不见对方的弓箭手出现,直到黑乎乎的炮弹在剧烈轰鸣声中飞起,朝着他们这边直勾勾的砸了过来,很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稀里糊涂的死掉了。
依旧是十二门大炮,跟打流寇的时候一样,这些汉人包衣的战斗力倒是比流寇强不少,但对上钢铁之后的效果也没什么差别,都是串糖葫芦似的死人,骨断筋折,血肉横飞,死相跟流寇一般无二。
有人开始退却了,这阵势他们前所未见,在辽东打仗的时候,关宁军倒是也会用炮,但那种炮都是放在城上的,他们好歹还有盾车可以遮蔽,如今这野战上头突然漫天飞炮弹,初次见到这种场景的人确实容易紧张,可队伍中的真夷却始终咬着牙在后面叫骂,见到谁稍有退却之意,立刻就是一刀背伺候,包衣们也只能继续往前面冲,直到他们抵达十五丈开外的那条生死线,听到阎王爷炒黄豆的声音。
从这声音一出现,就成为了双方的焦点,徐州兵这边是关注杀伤力如何,后金那边则是在判断这是个什么东西,很快有人发现这东西他们见过,就是辽东明军们有事没事时候拿出来的火铳,但从来没人把这个当回事,因为这东西确实是没有过什么辉煌战绩,唯一的亮点就是宋庆在大凌河的那次使用,稍稍给后金方面造成过一些杀伤,想不到这次故技重施,还拿着东西出来打仗。
多铎在笑,心中也下意识出现了鄙视情绪,在他看来男儿大丈夫打仗,就该是刀枪剑戟斧钺勾叉的较量,使出这玩意来纯粹是耻辱,而宋庆明显就是堕落了,估计是太过优渥的生活让其丧失了武勇之风,没看他都不敢亲自出来交战了,只能躲在这种老远看着,看自己的手下用这破玩意来对敌。
但是没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幼狮书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