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章 冯公公是个体面人(1/2)
作者:戴小楼
对于孔方所说,康飞已经没兴趣了,脑海中只生出两个字,搞他。
他把想法一说,孔方大惊失色,“老爷万万不可……”康飞听他这么说,自然就不高兴,“怎么个万万不可?”
“老爷听我说。”孔方苦口婆心,“成国公时代勋贵,老亲故旧极多……”
康飞未免双手抱膊,心说这个我懂,无非打了一个,牵连出来一大堆。
“这还罢了,关键当代成国公圣眷极隆,天子兴卫辉时候遭大火,第一个率军救驾的便是……”
康飞未免一愣,不是都说是皇上奶兄弟陆炳把皇上背出来的么?再一想,还不兴人家在旁边扶一把大腿?这也算得上是救驾的大功。
“成国公由此得邀圣宠,官拜太保,掌京营,屡次替天子祭祀天地,此外,还参加进士荣恩宴,颇多文臣,也出自其门下……”
听到这儿,康飞未免有些郑重了,文官为什么势大?不就是什么考试的时候用什么房师、座师把这些人牵连在一起,等于公然结党,而成国公参加进士宴,赐几杯酒,自然也就理论上成了进士的老师……以他那位干爸爸嘉靖皇帝的政治手腕,文臣坐大,抬举两个有出息的武勋出来打擂台,这完全可以理解。
这样一个圣眷在身的国公,有同为勋贵的老亲故旧敲锣,有收来的进士弟子敲鼓,自己又掌着京营,但凡他自己不作死,几乎没人能动他。
他未免有些沉吟,要说起来,他拎一把刀,能把成国公府给灭门了,但肯定不能这么干,皇帝想杀人,那也得师出有名,比如三边总督曾子重,罪名是贪污军饷,以大明朝那点俸禄,老老实实大约只能做【穷翰林】,不贪污是不现实的。
像是前内阁首辅夏言,罪名是结党,勾结内宦,这个,也不是污蔑,不结党怎么做阁老?不勾结内宦怎么揣摩上意?
所以要师出有名,你总不能说,成国公家的管家不给我面子,所以我要灭他满门……这显然不合适。
坐在上面,他搓着没毛的下巴,下面孔方也不打搅他,也希望这位指挥大人不要贸贸然跟成国公起什么冲突,如今京师一个成国公,一个咸宁侯,都是圣眷极隆的。
当然,眼前这位吴侯才是最近真正炙手可热,可即便如此,在孔方兄想来,你们都是勋贵,都是靠着皇上的宠幸吃饭,何必斗个你死我活?
至于他是武勋的对立面这种事情,且,他区区一个举人,再则说,还有两榜进士出身的跑去锦衣卫那儿做事哩!读书人怎么了?混口饭吃而已,他又不是内阁的阁老们,操那心……
沉吟许久,康飞对孔方招了招手,孔方兄不明所以,走过去,康飞就说,你附耳过来,我跟你说……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孔方兄惊呆了,老爷你莫不是天纵之才?不是都传说你在扬州的时候是个二傻子么?
看孔方那表情,康飞未免撇嘴:你们对群众的力量一无所知。
没两天,西城那些井边的婆娘众口相传,说成国公要造反,如果说,京师的百姓人均吏部侍郎,那么,婆娘们自然是吏部侍郎的老婆,把那造反的事情说得绘声绘色,甚至勾结了哪个城门的提督九门太监都指名道姓,好像自己亲眼所瞧一般。
这种事情,自然是宁可信其有,锦衣卫和东厂俱都把消息给报了上去。
永寿宫,嘉靖盘膝坐在塌上,双眉紧锁,眉间形成一个川字,下面跪着黄锦和陆炳。
“都说说罢,这谣言,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嘉靖在上面挥了挥牦牛尾拂尘,唰地一声,微微破空声,显然天子此刻心情不佳。
陆炳看看旁边黄锦,黄锦连连磕头。
“说。”嘉靖一声喝。
“奴婢,奴婢下面那些番子都说,都说是,是从西城那边传出来的。”黄锦满头大汗,这时候,未免怀念吕芳,以前不服气,有事的时候才发现,那吕芳,高低还是比自己强半筹。
嘉靖看看下面跪着的黄锦,心累,未免也怀念自己身边的大太监。
“吕芳呢?办个差事,怎么办得人都没了?”嘉靖未免问话。
稍微远些地方,一个太监噗通往地上一跪,“奴婢冯保回万岁爷话,吕公公因听说楚王府有一位神医,便想着去湖广把人请回来,两相对照,好生印刷吴侯所献的医书,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才不负万岁爷交待的差事……”
这话,说得没错,但是,冯保紧张之下,忘了一件事情,嘉靖崇道,是灭过佛的,捣毁过一百多佛像,缴获金银一万多斤,还把京师各大庙宇所藏的所谓【佛牙】【佛骨】尽数焚烧。只是嘉靖灭佛的力度,没有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那么大,故此提及的人不多。
而且,嘉靖灭佛事,那还是十几年前,那时候,冯保还没阉割入宫呢,自然也就不知道了,至于他干爹吕芳,更加不会刻意去讲这种忌讳的事情,我是收个干儿子帮着我做事,难不成还得处处帮着他揩屁股?谁才是爹?
坐在上面的嘉靖顿时就哼了一声,心中极为不喜,“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是昊天上帝的德行,跟光头们有甚么干系?说话也说不周正,你干爹吕芳真是白指点你了……”
冯保骇得脸都白了,把一颗脑袋在地上磕得砰砰响,“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嘉靖不理会,还是黄锦,想着吕芳回来,到底给了面子,转身挥手,“还不把这个混账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教他好生长长记性,学一学怎么在主子爷跟前说话……”随即就上来几个小太监把瘫软在地的冯保给拖了出去。
“陆炳,你说。”嘉靖又看向自己的奶兄弟。
陆炳背后全是冷汗,那位年轻的吴侯戴康飞为什么圣眷在身,他是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