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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心也跟着停了。
“恬儿。”他弯下身,抖着双手轻轻触碰她脸。
她没有回应,长长的眼睛覆下,像是脉着了一般。
的平移到她鼻前,一发现仍有鼻息,两颗豆大的珠泪,“啪答”地落在她脸上。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他抓起她手喃喃地哭着、亲着。一旁酿工们被他反应感动,好几个人也擦着眼眶,尤其是江叔。
冲着他的眼泪,江叔心想;这杯喜酒他们是喝定了。
“快点。”江叔抹抹泪眼大叫。“快去找片木板,还有大夫,马上去请大夫过来!”
一刻钟后,大夫坐在宁独斋床边帮恬儿诊脉,细听了一会儿后,又动了动她手脚。
“只是吓晕了过去,”大夫微笑站起。“我开个安心收神的方子,喝上几天就没事了。”
宁独斋在一旁看着。“如果没事。她怎么一直没张开眼睛?”
“没那么快。”大夫拍拍他肩膀。“突然来那么一下,就算没伤三魂七魄也吓飞了一半。如果您真不放心,多在她旁边叫唤几句,应该会早点醒。”
“我明白了。”宁独斋点点头。“谢谢大夫。”
“大夫请。”男仆打开门。
“不送。”
大夫欠了欠身,跟在男仆身后离开。
宁独斋坐下,满怀怜惜地抚着她脸颊。
老大,他二十多年来遇过的动荡还会少了?可就没这一回,教他差点心神俱裂。尤其刚才,发觉她仍有鼻息的时候,他竟然感动到掉了眼泪。
那一瞬间,他蓦地发觉,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已不单单是他的人这么简单,可以说,她是他的命。
他不敢想,若刚才把屏风掀开,看见的是毫无生息的她——他肯定痛不欲生,说不准也跟她一块走了。
他捧着她的手,轻轻揉擦自己的脸,纳痛还残留在他心头盘旋不去,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他突然记起那一回他偷跑回家,却又一次被娘亲轰出门时,师父曾摸着他的头说了几句话——“记住了,你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从出生就有个家可以赖可以靠,但你不同,你是比其他人手苦,得靠自己去找,自己去挣,但你要知道,老天爷从小亏待人。你这儿少的,别的地方老天会补你的。”
当年听不懂的,在遇上她之后,他突然明了了。
爹跟娘给的那个家,是不能选的,命好的像恬儿,一出生就备受双亲宠爱;惨的就像他,千求万忍也换不到娘亲丝毫疼惜。
可出生定了不代表将来也定了,就像他遇上她,自她拉起他手说她喜欢他开始,温暖的火焰便一点一滴融化掉他心里的阴影,让他知道,就算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他,也是有人在乎,有人怜惜的。
她就是老天爷补给他的。
有了她之后,他发现幼时捱受的苦,感觉,竟没那么苦了。
是她的功劳吧,她把他的心伤给医治好了——用她满满的疼惜与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