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准进入。”
“是。”芷苏知道叶紫弦心里仍是放不下萧逸澜。
当叶紫弦换好衣服,便见到铜镜里的人一身缟素,头上未戴任何钗环首饰,只简单别着朵白色的绢花。
“娘娘这身打扮,颇为素雅。”芷苏看着叶紫弦赞叹道。
“只可惜如此素雅的装扮,却是用来参加葬礼,为此,我情愿永远不再有这身打扮。”叶紫弦语气淡然,似乎一切都和自己无关,只当自己知道,她必须强压下内心的痛苦,将情绪全部隐藏住,否则再难支撑下去。
“姑姑,我们走吧。”叶紫弦将手搭在芷苏手背上,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远远看去,才一会儿功夫,宫里四处便已白布密集,叶紫弦不免暗自感慨,宫里人做事的效率之高,就连丧礼,都筹备得如此迅速。
当叶紫弦踏入金銮殿的时候,前一秒还热闹非凡的金銮殿,转瞬间便陷入一片死寂。叶紫弦的到来,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只不过没有令在场的所有人炸开锅,而是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叶紫弦本就聪慧,自是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她已顾不上太多,只定定地看向大殿正中央的棺木。那里安放着她心上人的尸身,叶紫弦强压下难过,以防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掀开棺木,再看萧逸澜一眼。从萧逸澜去世自今日,不过三天不到,在叶紫弦感觉来,却比三年都漫长。
跪在冰凉的地面上时,尽管芷苏一早为叶紫弦备下了垫子,叶紫弦还是能感受到有彻骨的寒意,自膝盖处逐渐传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想来也是讽刺,昔日拼命想要逃出宫的也是她,那段日子,她每天都见不到萧逸澜,却觉得分外自由惬意,觉得终于摆脱了牢笼。
现在萧逸澜走了,她反倒觉得痛苦了,早知道,当日就不该任性妄为,多留在他身边哪怕一刻也好。
叶紫弦安静地跪在离萧逸澜最近的坐席上,感受着四周投射向自己的各种目光,丝毫不加理会,只当自己看不到也察觉不到。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接下来,诸葛铨和莫亦缺的声音传来,夹杂着荣王爷的声音,叶紫弦知道他们一起结伴而来,却也懒得理会。
“皇后娘娘。”直到三人一齐站在叶紫弦面前,对叶紫弦请安,叶紫弦才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算作回应。
在叶紫弦的目光触及到沈潇荣的时候,不免愣了一下,沈潇荣的脸上没有悲戚之感。可叶紫弦分明记得,昔日在太子府的时候,沈潇荣和萧逸澜的关系看上去那么好,之前叶紫弦没注意,直到知道了萧逸澜便是小时候的男孩,特意留心多看了沈潇荣一眼,才发觉沈潇荣的确是自己小时候见过的那个人,只不过老了许多,难怪之前自己没认出来。
“太后娘娘驾到!”一阵尖锐的嗓音响起,惊得众人纷纷起身,向殿外看去。
叶紫弦没想到,许久不见,太后已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呈现出苍老病态之感,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华绝代。双眼凹陷,脸庞消瘦,神情涣散。太后的身后,紧跟着万玉如和沈碧心。万玉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寻常人来参加葬礼的样子,沈碧心则是眼圈红红的,看得出明显哭过。
万玉如和沈碧心看到叶紫弦,只怪异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太后则看都不看叶紫弦一眼,只当她是透明一般,径直走向叶紫弦方才的席位,缓缓跪了下去。
叶紫弦只好紧挨着太后身后的席位,重新跪下。各人都一次找好自己的席位,在小夏子的主持下,葬礼追悼正式开始。
当三叩首的时候,叶紫弦只觉得好容易隐藏的眼泪,忍不住便要夺眶而出。看着太后故作坚强的背影,叶紫弦只觉得自己也一样。而这里有太多人,不过一群淡漠的路人,只例行公事地来参加这场葬礼,不带有丝毫情绪。
他们关心的,或许只是谁来即位,自己的口袋能多塞些银两,自己的女儿能嫁入后宫。只可惜,叶紫弦的登基,即将打破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美梦。
叶紫弦沉默地跪拜,直到葬礼仪式结束,仍不肯离去。太后照例不看她一眼,却因咳嗽,被宫女强行扶走,诺大的金銮殿,转瞬只剩下叶紫弦一个人。芷苏默默地在一旁,时不时为叶紫弦递上纸钱。叶紫弦麻木地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