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外的雪地里,耿朝忠在百无聊赖的踩着脚印。
来北平的第二天,他就从王天木的口中得知了过去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北平的红党疯了。
他们疯狂的从北平——张家口——哈尔滨的铁路沿线上盗运物资,用来支援苏区的战斗,有的时候,甚至是半公开的进行物资运输,因为这些,他们甚至付出了若干条人命的代价。
有的是日本人杀的,有的是王天木杀的,甚至还有一些沿线的土匪。
即使是赵可桢的动作也变得频繁起来,为此,王天木不得不警告了赵可桢好几回,甚至在赵可桢的公馆买通了几个佣人,用来监视赵可桢的一举一动。
其实耿朝忠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赵尔笙的关系,恐怕王天木早就上报处座,将赵可桢全家正法了——正是因为王天木早就知道老六要迎娶赵家女儿,这才网开了一面。
但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所以耿朝忠才第一时间来赵府提亲。
不为别的,只要能尽快迎娶赵尔笙,那么赵可桢一家人的性命就有可能保住——处座这个人,只要不太涉及到重大利益问题,对几个亲近下属一向是“宽厚仁慈”的。
赵可桢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只是,他夫人雍婕的举动,却让耿朝忠有点摸不着头脑。
真心实意,还是缓兵之计?
不论那种,如果自己让他俩跑了,那估计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处座会有什么想法。
但如果不让他们跑,就让赵可桢在自己眼皮底下搞事情,那时间一长被处座知道了,还不是要找自己的毛病?
难,真难,做男人真难。
耿朝忠摇了摇头,不过心底却有了一丝明悟,也许,破局的手段,就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想到这里,耿朝忠加快了脚步。
........
“六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剑秋用惊喜交加的表情欢迎着耿朝忠的到来。
“有几天了,一直在跟你们王站长谈事情,今天才有空过来。”耿朝忠摆了摆手,在王剑秋殷勤的服侍下坐了下来。
“对了,兄弟们都还好吧?”耿朝忠问道。
“都还好,最近没什么事,王站长抓了几个红党,直接就杀了,也没用我们的人。”王剑秋说道。
“哦,那还好,少杀点人总是好的。”耿朝忠闲闲的说了一句。
“六哥怎么改吃斋念佛了。”王剑秋呵呵一笑。
“红党气数已尽,这时候多造杀孽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了,都是中国人,多少也给个自新之路不是?”耿朝忠微笑着看了王剑秋一眼。
“六哥仁慈,”王剑秋连连点头,“对了,王站长还好吧?”
“好不好的,去了南京才知道,”耿朝忠皱了皱眉头,“箱尸案这件事,是谁捣鬼,你们查清楚了吧?”
“清楚了,是党调处的几个外线,策划人是党调处在北平办事处的袁俊平。”王剑秋说道。
“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耿朝忠站了起来,绕地上走了几圈,面容里也有了几分煞气,仿佛一下子从佛陀变成了金刚。
“弟兄们早就忍不了了,只要六哥一声令下,我们立刻动手,立马端了党调处的老巢!”王剑秋也露出几分狠厉之色。
“他们在北平有几个人?”耿朝忠沉吟道。
“不多,大猫小猫两三只,都是原来北平党部的人,基本都是文职。”王剑秋说道。
“文人杀人才厉害,用笔不用刀,你看这回,四两拨千斤,王站长都着了道,对党调处这帮阴人,还真不能掉以轻心。”耿朝忠恨恨说道。
“就是一群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臭虫!”王剑秋猛地砸了一下桌子。
“地址在哪里?捡个日子,给他们点眼色瞧瞧!”耿朝忠嘴一抿,问道。
“就在东野胡同,有个长城通讯社,里面六七个人,不过那个袁俊平一般都不在那里,不过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他一般都住在八大胡同附近。这人平时也都喜欢那调调,不过最近收敛了不少。”王剑秋回答。
“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耿朝忠啐了一口,也不理王剑秋面皮发红,继续说道:“我写几味药,等他忍不住再去的时候,我们给他来个马上风!”
“好!”
王剑秋眉飞色舞,论起阴人,六哥比起党调处的那帮混蛋也不遑多让了!
“嗯,”耿朝忠阴阴一笑,“对了,赵可桢那边现在是谁在盯?”
“王站长手下的人,不过我也一直在盯着,怎么了六哥?”王剑秋好奇道。
“我想和赵可桢结门亲事,不过他好像有点不太情愿。”耿朝忠呵呵一笑。
“听说了,”王剑秋也笑了,“兄弟们都在说这个事,都说处座给六哥找了门好亲事。”
“你听谁说的?!”耿朝忠两眼一瞪。
“这.......”看耿朝忠面色一冷,王剑秋也慌了手脚,“都是王站长那边弟兄们说的,说是王站长喝多了酒,说给老六,不六哥您找了门亲事,就是赵可桢他家女儿。”
“算了,”耿朝忠无奈的摇摇头,“你们王站长人豪爽,也够义气,但就这点不好,一喝多就嘴上不把门,尤其是再叫上几个娘们!这回出这事,也跟这个有关,你们以后都给我警醒点,谁要是敢喝酒误事,老子打断他三条腿!”
“三条腿?”王剑秋一愣,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由的干笑道:“不敢不敢,卑职回去以后就通知弟兄们。”
“嗯.......”
耿朝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眼睛看着窗外出神,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六哥,六哥?”
王剑秋在旁边足足等了十几分钟,看耿朝忠一直不说话,只好小心翼翼的从旁问道。
“哦,怎么了?”耿朝忠这才一怔,看了王剑秋一眼。
“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在担心王站长的安危?”王剑秋满脸钦佩之色。
“哦,是,我在想,你们王站长这回能不能逃过一劫,”耿朝忠随口说了一句,然后打量了王剑秋几眼,这才问道:
“哎,没结过婚没经验,你说要结亲了,该给女方送什么礼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