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备下,重心一歪,身体往前一扑,陈秀兰下意识向身旁一抓。这时离她最近的,是左手边被轻松和喜悦占据的小雨。她眼神涣散,沉浸在枷锁断裂产生的巨大解脱快感中,心无旁骛,却被陈秀兰揪住衣服下摆,一个跟头栽下去。
人在失去重心时,大概都有一种本能,就近攫取扶持。小雨“啊”的一声,伸手拽陈秀兰身后那人,紧攥他的衣领,勒得他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被拖行大半截手臂那么远。就在这个始作俑者几乎也要脱离屋面的时候,他的右腿突然被一字粗眉大力摁住,连带另外两个人一起,堪堪止住落势。
四个人像串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其中两个半悬空挂在屋檐上,摇摇欲坠。然而,他们到底不是蚂蚱,背上没有前胸背板,穿不进绳子,所以一旦遭遇险情,第一反应就是单飞。
被一字粗眉摁住小腿的黄家小子头脸倒挂在外,表情由仇恨到错愕再到惊慌,最后重归狠辣。他拼命掰弄领口的小手,见小雨死活不撒,下嘴便咬。小雨正在使劲蹬踢陈秀兰,并掐她的手,企图让她松开她的衣摆。不料黄家小子开始死命咬她,她只得腾出手来,一并环紧他的脖颈,直箍得他满脸涨红,口开舌吐,两眼翻白,差点闭过气去。
陈秀兰看清推她的人正是黄家小子,冷笑一声心道:不是你妈枉死换你一命,哪有你在这儿作耗,一早身体透凉,现在死到不能再死——可惜,你终究不知道惜福,依然一条路走到黑,也怪不得我无情。
这样一想,她反手一推小雨,轻身术大开,借力向上一纵,一把薅住黄家小子的胸襟,使劲往下一扽。黄家小子本就大半个身子探出檐外,虽然后腿被一字粗眉眼疾手快揽住,到底以一抵三,力有不逮。四个人平衡未稳,即便老老实实,依然一寸一寸擦着地皮,逐渐向外蹭去,这下被她有心施力,更加维持不住队形。
一字粗眉顿时抗不住重量脱了手,黄家小子惨叫一声倒跌下去。小雨在陈秀兰推她的时候就已经滑手松开黄家小子,不过她舞手舞脚,侥幸碰到陈秀兰的羽绒服,这回换她吊在她的衣摆上。
一字粗眉哑声嘶吼“不”,奔到天台边缘,伸手捞陈秀兰。
陈秀兰奇怪地看他一眼,见他如丧考妣的样子,心中一动,目光不由意味深长起来。她原本扬伸上去牵就他大手的小手顿了顿,果断收回,任由自己被小雨沉着往下掉,在落地之前施展轻身术,毫发无伤地双脚踏在生死不明的黄家小子身边,紧挨络腮胡子残缺不全的尸体。
有丧尸正扑过来,被她用飞镖一一击退。
抬脚欲走,不料踩上一截软绵绵的身体,陈秀兰低下头,看挂在自己身上的小雨。她吓得双目紧闭,整个人手脚并用,紧贴在她身上,捆得她动弹不得。
“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丢下,陪络腮胡子。”她威胁的话一出口,就感到小雨浑身一颤,很快张开那双乌黑的眸子,惊惧地看她。
“我宁可化成灰,”见她认真,小雨扭头恨看地上尚且囫囵的仇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任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