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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王、李、林诸姓道士不约而同的纷纷齐退两步。以为是不会哼的猫,没想到竟是一头睡豹,带头戏弄的四人不禁暗忖。
“好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不单是目无尊长,还越下犯上,居然敢对师兄庙吼,今日若是不教训、教训你,往后还轮到我们给你垫背了。”
“少跟这不开窍的愣子罗唆,把坛拿来。”
“是,师兄。”
第1章(2)
裘姓道士走至南面藤架,至最低层一行,取过最左侧新瓮,毫不迟疑的迅即撕下十字黄符封口。
眼看瓮内魑魉蠢蠢欲动,不久便要破坛现形,尹宸秋咬住涸裂唇瓣,习惯性握紧了右拳,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被强行夺走、扔在草丛的桃木剑。
没有剑,手边也没有符箓的情形之下,妄想赤手空拳与妖灵对决,除非是天师,否则谁都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存活,更甚者……
“住手。”乍听中虚不刚,实则软中带硬,不容人藐然置之的威严轻喝。
白发老者瘦削衰老的脸庞饱刻风霜沧桑,两旁弟子簇拥相随,一身粗布麻衣裤,未穿道衫,右手拄杖踽行,左袖虚空,传闻左胳臂是让千年尸王生吞活剥,啃得骨骸不存。
“天……天师。”裘道士立即封瓮,胆畏缩首,内心暗喊倒霉。
尹宸秋炯炯回睇上山求道至今仍不得面见的老者。牟兆利,道称牟天师,当今昆仑茅山道派之首。
“你,姓什么名什么?”蟠龙杖凌空指向昂首少年的鼻前。
“禀天师,这小子……”
“我姓尹,名宸秋,师出辛家白茅道嫡传子弟。”他脾性倔拗,不要那些脏嘴弄臭他的名,辱没了师门,抢在臭黑茅代他回答前高声说道。
“喔?尹宸秋,辛家白茅道……”牟兆利勾起瘪瘦的嘴,“你说白茅道是吗?”
“是。”他不假思索的报以笃定答案。
“胡扯!自我穿上道袍,你三魂七魄还在奈何桥囫囵吞汤时,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茅道!”
尹宸秋愣住,森冷寒意自最底处钻入骨髓,冰冻整颗心。
刹那,忌惮乖张行径恐遭惩处的四姓道士、冷目旁观的各路同门,一张张凉薄上弯的讥笑,敌我分明的隔阂竖立,此地容不下异己──铲除异己是不变的人性。
单是一句驳决,注定了他往后日子是苦是乐,彷佛敲响末日的钟鸣。
这一天,他全心全意坚守如钢的信念,开始裂缝渗锈,一片片瓦解。
“你什么时候回来?”清秀可人的少女撒娇似的扯住刚向辛老爹提出上山学道请求的师兄。她舍不得呀!除了老爹之外,就属师兄对她最好。
尹宸秋怔然侧首,霍见小师妹的笑颜,心头一软,“只要酸酸你想我,我随时都能回来。”
“可是昆仑离这儿好远,你会不会一去不回?”辛芙儿怅寞掩睫。
“不会的,我答应你,一旦习至出师,便立即回来见你,不会太久的,难道你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