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缇昏昏沉沉地躺在偌大的床榻之上,自从再次被慕容颜软禁在凤仪宫之后,她更是一蹶不振,几乎什么也不吃,很快染上了恶疾,一直发热不退。
她的头被托了起来,一股温热的药汁送进嘴里,浓浓的苦涩味道。
“喝啊。。楚夏缇!我命令你给我把药喝下去!”
她听到那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但她还是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力去抵抗来自她的施救。
“我。。我不要你救。。”她气若游丝地道,“也不想再见到你。”
但很快,她的下巴被定住,牙关被她用舌粗暴的抵开。那股苦涩的味道,登时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直到她把汤药被迫都吞咽入喉后,慕容颜才松开了她的唇。
她愤怒地瞪大了眼睛,牙齿恨得咯咯地磨动,却再无气力与那人抵抗,泪珠一滴一滴,顺着太阳穴流进发丝。
慕容颜端着药碗,凝视着这样含泪瞪着自己的楚夏缇停了半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口气将碗中剩下的汤药全部含入嘴中,不由分说地再次封住了她的唇。只是这一次,她灌得更加猛、更加急,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楚夏缇只好瞪着她,直直地。。。直到慕容颜站起身来,垂眸望向她。她却别过脸,闭上了眼睛。
“只要你病好了,我便如你所愿,再不见你。”慕容颜哑声道。
翌日清晨,还是她亲自端着药,亲自掐开的唇,亲自用这种方式将汤药灌进她的嘴中。
到了傍晚,听到她的脚步声再次靠近自己,楚夏缇终于忍无可忍,虚弱地撑起身子,怒道,“我自己来!”
慕容颜沉默了一会,还是低头喝了一小口药,才把药碗递给了她。
直到她一滴不剩的把药全部喝完,她再收了碗离开。
而不知为何,每次喝完汤药之后,楚夏缇就会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很快就沉沉睡去。
而每次在睡梦中,她都会感到有个人在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喃喃呓语。
她听不清。
但每次她睁开双眼时,却发现身边并无旁人。
一连几日,她的病情总算慢慢痊愈。
只是即便身体恢复了,但她心里的创伤却再难恢复如初。
好在,慕容颜似乎也遵守了承诺,没有再来凤仪宫找过她。
但是凤仪宫的守卫依旧严密,除了她,任何人都进不来,也出不去。
这一夜,她侧身躺在床上,突然听到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并无请安的声音,自然不是宫娥。
但很快她也从粗重紧张的喘气声中辨别出,来者也不是她。
她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登时愣住了。
“是我,公主。”
低低的声音令她一颤,没想到,来的人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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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摩耶桐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是她第一次在燕京过冬,却不想,这里的冬天简直盼不到头。
躺在那儿,无论添多少被褥都还是感到阵阵说不出的寒凉。
明明都快三月天了,可为什么这座燕宫还是冻着的,而更可怕的是,冻着的不仅是宫殿,还有人心。
即便是她这个楼兰的公主,都能从空气中嗅到某些山雨欲来的味道。
那首歌谣已经唱到了宫墙之内,那些先帝的旧臣们虽然表面如常,但从他们互相对望的眼神中,她也能感觉到,再这么下去,定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
可是,那人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就好像,除了酒香,她已经什么都嗅不到了。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关头,她还做出种种众叛亲离之举。
摩耶桐先是想到自己王兄摩耶烈前几日忍不住为夏缇姐姐被软禁在凤仪宫的事找她理论。却反遭她的一番羞辱后,愤而离开燕国。
还有原来的燕山四侠薛义等人,一直苦苦哀求她重振朝纲。
可她除了不停地醉酒之外,始终无动于衷,终于他们也都陆续心灰意冷地挂冠而去。
想到这,她倏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莫名的慌。
是前所未有的慌。
不行!她必须要去见她!现在就要见!
她忙披了衣裳,快步走到御书房,却没找到她。
她抓了好几个宫人询问,才知道原来她是在未央宫。
她又赶到未央宫,只见守在门口的只有杨忠一人。
他红着眼眶,站着笔挺,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银枪。
看到摩耶桐的时候,他几乎就要落下泪来,望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阿姨(参见第一部中楚摩二人都曾跟燕山四侠结拜过),他哽咽地说道,
“太好了,桐姨!我还以为,你也走了呢。。师父她在里面。。就在里面。。”
摩耶桐轻轻抚上他稚气未脱却已有棱角的脸庞,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杨忠怔怔地盯着摩耶桐,下一瞬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男儿泪,“桐姨,我真的不明白。。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变成这样?又为什么大家都要离开师父?我只知道,我这一身本领都是师父教的,所以无论如何。。我总是要跟着师父的。。”
摩耶桐伸掌拭去杨忠眼角的泪,只是道,“让我进去看看她罢。”
杨忠点了点头,便转过身为她推开沉重的门扉。
摩耶桐踏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斜躺在龙椅上喝得醉熏熏的慕容颜。
她头上的金龙王冠已歪,有些许发丝散乱在脸颊两侧,眼眶深陷,看起来异常憔悴,又狼狈的可怜。
听到动静,她别过脸,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