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转身,轻启朱唇,慢慢地
间挤出了:风,是你吗?
他静立在与我一丈之隔的距离上,听至我冲口而出的呼声,便忽而停下了脚步,与我遥遥相望。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相望之人,各怀心思。他提着一盏精致雕琢的宫灯,停在了远方,一动不动。夜色暗沉下来,那盏昏黄色的灯光,映着浅绿色的外色绢布,宛若幽灵孤魂的碧眼般,诡异而孤寂。
他,不是吟风。
我转过脸来,黯然神伤,却不知为何会如此失望与感叹,手指抚摸着干涩冰冷的梅树干,我的心里也生出了怖惧心冷的寒意,立时打了个抖。他走至我身边,将我的手挽进他黑色宽大的金边水袖里掖着,温暖的气息瞬时通过血液蔓延过了四肢百骸,使我不再那么难过。
“你一个人在这作甚?”语气里是责备的口吻,却又满怀关切之意。这一个问话,惊醒了梦中之人。
我将手别在腰间,半躬下身,恭敬地道了声:“陛下。”从前我可以与他以心相交,如若友人般随意相待,然而如今的我已不能,自由身的我与秦王陛下的嫔妃,两个身份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就这一点上我是不敢造次,得依着规矩来。
月夜下,他幽暗的黑眸越发深沉,眯起眼,迷茫地看我半晌,方道:“你若平日那般即可,中规中矩的不似你。”我盈盈道:“陛下,宫里的规矩,奴家心中有数,该做的绝不会差上分毫……”
他一挥手,不耐烦的打断了我话,冷冷地道:“寡人真这么令人害怕?寡人要得并非是规矩,而是一个可以贴心相待之人,你明白吗?”我低头,垂下眼睫,轻声说道:“奴家惶恐,万万不敢造次,请陛下责罚。”话语不长,却尽是淡漠,他亦是记在了心上。
他滟的凤眸漾过异样的芳华,长长的睫毛微垂,凝着淡淡的冰花,嘴上虽是不言,眼底的怒意却更盛了。我亦是不敢妄自菲薄,头埋得愈发得低。他反手将我慢慢地拥入怀中,傲然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与别人不同。”
我应道:“奴家自知性命卑微,不足陛下挂齿。
”他细狭冰冷的黑眸,暗沉得宛若地狱深渊,难以捉摸:“越说越过分,你是否存心与寡人作对!”
我淡声道:“奴家知错。”似是由于介怀来者并非吟风,内心百感交集,像是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烦躁不安,令我今夜十分的失态无礼,口气犯冲不说,连素来的谨慎与矜持,都抛到了一边。
他的眼中却并无丝毫责怪之意,淡漠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我的面颊,修长的手优雅的拂过我的发丝,眼眸之间似有柔情:“以后若是无旁人在,便无须以礼相称,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这让我有些愧疚不安。
月华初上,皑皑的白雪在淡薄的光下,愈发苍白透着莹亮,雪地上反射的光芒将枝头的梅衬得秀丽脱俗,纤尘不染。
清淡朦胧的月光之下,一簇簇拥在枝头的繁花,宛若如梦似幻的云海,静谧的笼罩在迷蒙醉意的夜色里。
有美人兮,相隔云端,如花巧笑嫣然兮,见之不忘……
他握住我的手稍一使力,扳过我的身子往前面一送,便将我的后背抵在了梅树干上,另一只手便顺着上来环住我的腰间,他俯下来凝视着我的脸容,莞尔一笑,将手指轻轻摩挲我淡红的唇瓣,唇角孤傲而霸道勾起。
我恍惚得不能自已,愣愣地瞪大眼睛,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他低声笑了一阵,偏过头看我,笑声里仿佛还带着孩子气的调侃:“你以为寡人要作甚?”
我羞红了脸,撇过脸不去看他,不言不语。可他并未若我想象的那般,在醉夜迷离的夜色里,对我做那种事。月夜下他俊美的侧脸宛若是天底下最迷人的芬芳,细长而浓黑的眼睫轻颤,潋滟的凤眸里温情荡漾,他凑到我的耳际,轻轻地说:“做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