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端着热水离开,徒留蒋负谦站在杜晴蜜昨晚留宿的房门口。
她竟然自己找了商队护她离开,而且还托小二带话,是不信任他还是真急着离油行愈远愈好?那他昨晚担心整夜究竟是为谁奔波为谁忙?
算了,走了也罢,是好是坏都是她的决定,与他无关了,他乐得清闲。
蒋负谦负气走回他的房问,推开房门前,又望了杜晴蜜留宿的房间一眼,想起圆润福气的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一时之间,适才的不悦竟化成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惆怅。
不会有人给她饭吃,就傻傻地跟人走吧?昨天他有交代过,对人戒心要高一点吗?才给她十两会不会不够用?省城花费不比这里,物资偏脯万一她为了感谢庆余行的商队送她一程,分了几两当路费,十两根本撑不到三个月……
唉,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人都不晓得走出几里外了。但愿她平安无事,逢凶化吉,别再遇上像油行母子一样的人。
今天是嫁娶的好日子,乐府声吹响大街小巷,沿途燃炮不停,喜气洋洋,唯一不方便的地方就是骏马喜轿占了路,两边人又多,如果家在对街的,根本进不了大门,蒋负谦跟张家总管现在就是遇上了这问题。
“蒋老板,这里请。”张家总管态度歉然恭敬,频频鞠躬。“真抱歉,得委屈蒋老板走后门。”
“不碍事。”蒋负谦摇手浅笑,达成此行目的最为重要,其他都不影响。
他三个多月前才买了一座茶山,过完年休息几天又开始奔波今年度的茶期合同,产量算了算,除去一座专门供军资的茶山不算,名下六座茶山竟然还无法全接下找上门的生意,只得忍痛舍弃几张散货订单。
去年底买的茶山以他安排的制茶师傅,做出的成品虽然不差,但比他从茶苗开始培育起的仍明显进色,原先种植的茶树还得再三年才能全数创除,日后工程更秀浩大,所以这回他偏向朴地,宁可从无到有。在同业介绍下,知道张家有块适合种茶的山地要抛售,很多茶号跃跃欲试,价格就是谈不下来。
张家山是块宝地,清晨雾重水气浓,近午日照充沛,不受他山遮蔽,土质好不积水,唯一可惜的地方是幅员过小,无法冲出茶叶数量,才让其他茶号对卖价望之却步,但此处不失为顶级茶的孕育地,足以放手一搏,赌两年后的成就。
实地勘察后他不砍价,反而多加一百两价金,逗得张老爷拼命拍他的肩背,直夸他有眼光,甚至替他引荐了几名经验丰富的制茶师傅来做顶级工艺茶,全是张老爷喝了几十年茶叶下来认识的好哥儿们。
只是买下张家山,短期内对提升鸣茶产量并没有帮助,无法解决此刻面临的问题,未来的产量也不可能丰足到哪里去,势必得寻找下一处。但他不能一口气拓展太快,以免资金绑死,无法活用,得待两期茶叶售价都收齐了才能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