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个年代,猪也是够惨啊啊。”刘全海感慨的说道:“就算留着,开春了,拿什么喂猪啊?”
刘大田一咬牙,杀吧,两头不够,那就杀三头,过年了,该走的关系,还是要走的,你不好好讨好村上的领导,你的社长怎么做的稳呢?
平时,想讨好村上的领导,可是,没有东西啊,这次过年了,给领导送礼,那是传统,各地都有,大家默认的规矩。
杀猪,大家都很开心,在老乡的眼里,杀得越多越好,反正又不是自家的猪,公家的么,不吃白不吃,要是全杀了最好。
至于以后的事情,谁在乎呢?
不杀猪,把猪养着,最后还不知道便宜谁呢。
杀了三头猪,家家户户按照人头来分肉,男女老少,人人都有份,要不怎么体现集体主义呢。
一个人头二两肉,上等人分到的都是最肥的猪肉,下等人分到的都是瘦肉,周家有7口人,分到一斤四两,瘦肉比较多,可是老爹什么意见都不敢有。
杀猪,所有东西都是均分的,就算社长刘大田,也不敢多拿多占,猪骨头,猪血,还内脏,都是合在一起,一家分一点。
这个年代,就算是干部,其实他们的日子也够苦呢,除了在分配干活时候有点权力,在物资分配上,多吃多占,很少有人敢。
或许别的地方有这种情况,可是,在七社,刘大田还做不到只手遮天,杜远龙,刘毅友,还有罗先义,做梦都想把刘大田掀翻呢。
这个年代,哎,还真够可怜的。
过年的么,多么重要的事情,除了一个人头二两猪肉,社里就准备一些豆腐,一个人头一斤豆腐,这就是社里给社员准备的年货。
入社,入社,入社之后,日子真的越过越穷,以前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是,现在呢?
不过,过年了,上面还是批了不少指标的,比如说散装白酒,按照户口本,每户有两斤。白糖或者糖果,每户有一斤;植物油,每户有三两,还有其他油盐酱醋,那些都是有指标了。
周家又在讨论呢,讨论的重点,就是过年的新衣服的问题。
“老头子,老三今年要说亲了,是不是做一套新衣服吧?”老妈精打细算的说道。
“嗯。”老爹板着脸说道:“给老七也做一套,老七一年那么挣那么多工分,而且经常去一社帮忙,不能丢周家的脸。”
“妈,爸,我也要做新衣服。”周大国听到周大毅有新衣服,激动的说道:“你看看我,多少年都没有新衣服了。”
“你给老子滚,你他麻的又不干活,做什么新衣服啊?”老爹气愤的吼道。
给周大毅做新衣服,因为周大毅的工分挣得多,总不能寒了周大毅的心吧,再说,周大毅经常去一社,穿的破破烂烂,那不是丢周家的脸吗?
老乡的嘴巴也是恶毒的,周大毅挣那么多工分,要是穿的破破烂烂,别人冷嘲热讽,挑拨离间,绝对不会含糊。
“爸,我去年过年的衣服给老七穿,你们给我做新衣服。”周大国拼命的说道:“老七的个子太小,他穿旧的衣服,没人穿了,太浪费了。”
“老五,以后这个家让你当家?”老爹阴沉脸问道。
“老爹,就算你当家,可是你也不能偏心,谁家不是这样的,哥哥穿旧的衣服给弟弟穿,我们周家总不能浪费吧?”周大国理直气壮的说道。
“啪”一个耳光,老爹发飙了,揪着周大国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教育说道:“谁家的哥哥像你这样,弟弟都挣工分,你还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东西。”
“老子让你学篾匠,学半年了,一个篮子都编不起来,你就是猫脚的货,还整天张口闭口给老子讲道理。”
周大国被打的哇哇大叫的吼道:“就算打死我,我也要新衣服。”
猫脚的货,当地的土话,那是形容立不起来,做事一事无成,没魄力,没信心,形容周大国,真的太像了。
周大国,算是没得救了,这样的人,一旦分家,怎么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