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到活不下去,她便从中得到满足,真是把别人的不幸,当做一种快乐,这种要不得的心态不只是扭曲,而且丑陋不堪。
“因为我正好病着,所以没能来得及跟相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过……”韵娘故意顿了一下,果然见到秋娘两眼紧盯着自己,等着她说完。
“也没什么好谈的,我既然已经嫁给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只能认了。”
骸想要看她痛苦难过,然后在旁边幸灾乐祸,可没有那么简单,韵娘在心里冷冷地回道。
秋娘脸颊抽搐,有些不甘心地嚷着。“怎么能认了呢?难道你不在意他是个“孽种”?啊……我不该又说这两个字,还请嫂嫂原谅我的失言……”想到之前挨的那记耳光,脸颊还有些剌痛。
“一个人的出身好不好,自己无法决定,又怎能怪相公呢?”韵娘恬适地笑了笑,有些恶意地回道:“何况相公待我真的很好,见我病了,还在床边伺候,一个晚上都没合眼,教我如何气他、怨他?”
秋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口气也变得尖锐。“你适意的对不对?明知我是个寡妇,还在我面前炫耀你们夫妻感情有多好。”
没错!韵娘就适意这么说的,谁想看他们夫妻的笑话,她自然要回敬。
“寡妇确实值得同情,但同样身为寡妇,叶大娘、周大娘和桂姐,她们可以让自己活得很好,不像你只会自艾自怜、怨天尤人,把自己搞得那么可怜……”她板起俏颜,决定好好教训道个女人。
“我……我没有……”秋娘掉着眼泪说。
韵娘可不想放过她,这个女人接受了相公的照顾,却打从心底瞧不起他,简直是恩将仇报。
“相公好心把你接到这儿来,有得吃有得住,你却成天只想寻死,命是你自己的,要死要活,旁人也管不着。”
“你这么说……真是太过分了!”她觉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我也不想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怎么办?”韵娘娇哼一声。“你觉得没有希望,也没有将来可言,只有死路一条,咱们下回也不会再拦着你,要是真的死了,让别人真当以为你是为了丈夫殉节,夸你是贞节烈妇也好。”
她咬着绢帕。“我……我……”自己不过是希望能被男人疼爱呵护,并不是真的想死,但寡妇若想再嫁,又是难上加难,还得忍受闲言闲语,才会想不开。
“日子要怎么过,就看你怎么想,但不要说得好像是别人害你似的,还有……”韵娘把话挑明了,又加重语气。
“再听到用那个难听的字眼来骂我相公,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韵娘不再理她,迳自走出绣房。
秋娘捂着面孔,觉得自己好悲惨,没有人同情她的遭遇。
正月十五——
虽然农历年都过了,邢阜康还是命人送了节礼到别庄,每个人都有份,就连桂姐的一双儿女都有,而韵娘则是一只白玉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