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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时京突然之间有点站不稳的感觉。
六年了……诗诗还活着?
那为什么姨母要说她得急病?要说不满意这亲事也不可能,他跟诗诗从小青梅竹马,这事,还是姨母主动提起的。
她总说,自己没生儿子,以后诗诗嫁进朱家,她就要长住在朱家,比起跟那香火小妾斗,她宁愿跟姐姐还有女儿这两个至亲在一起,到时女儿生了外孙,每天逗小孩,日子该过得多舒心啊。
朱时京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但也明白这是在大街上不适合,于是当下做了决定,打道回府。
不想惊动人,于是从小门,让那些护院们先等着,他带着秀儿直接竹院。
“秦姨,秦姨。”
管事秦姨闻言出来,见是他,笑道,是忘了东西……”
“少爷不是要去鸳鸯谷,怎么又回来了,话未说完,注意到自家少爷脸色严肃,后面还带了个脏兮兮的乞儿,“少爷,这是?”
“秦姨,你给她梳洗一下,顺便找件衣服让她换上,整理干净了,带来书房。”
“秦姨。”那乞儿怯怯开口,“我是秀儿。”
第9章(1)
“姑爷?”
“进来吧。”朱时京指指自己面前的椅子,“坐下来,好好说清楚。”
秀儿梳洗过后,精神好很多,也不再像刚刚见面时那样惊恐与慌张,见他要自己坐下,便乖乖坐下。
朱时京告诉自己不可急,不可发火。
他看得出来,秀儿此时十分畏缩,只要他稍稍急躁了,她可能就会害怕得什么也不敢讲。
几次深呼吸后,他缓缓问,“你说诗诗没死,那她现在在哪?”
“在城东破庙。”
“你们住在破庙?”
“我们在那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
“怎么不来找我?”
“不肯的。”秀儿嗫嚅道,“她说,不想见姑爷,宁愿姑爷想起的她永远是那个十五岁的柳诗诗。”
不想见他……
见到秀儿时,他以为是个乞儿,那么诗诗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当时夏日大雨,她在莲花池旁的凉亭里,穿着粉色的齐腰襦裙,听见他的声音,侧过头对他微微一笑——后来很多次,他梦到诗诗都是这个画面,倾国倾城。
“她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要说死了?”
“成亲前,老爷有个朋友来家中作客,后来也不知怎的,让他看到,因为长得好,那人居然就这样生了歹心,趁着晚上闯入的闺房,把我打晕了,就……”
朱时京握紧拳头。
秀儿拨开头发,露出长长的一道疤。
“等我醒来,什么也来不及了,那人无耻,说既然已经失了清白,就跟了他,但说宁死也不跟他。”秀儿继续说着,“原本夫人的意思是,想个办法在新婚之夜瞒过去,可不肯,表示既然如此,无论如何不能嫁你,要老爷写信跟你说,她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