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第一次看到把自己化得如此“惨不忍睹”的客人。粉的睑颊上是两坨红,两眼是不对称的鲜亮青蓝,唇上的艳色口红更抹得不均不匀,她不禁猜想,这位客人适意的吗?
走出店外,君昕满怀期望地在路旁等待着,猜测当他看到她时,会是怎样的一个表情,惊艳?抑或是……惊“厌”?
不多时,匡伦的车远远驶来,停在她身前。
车窗降下,她弯身望向驾驶座上的他。“匡伦!”她唤道,声音渗着娇娇甜甜的怪味道。
匡伦乍见她有点怪怪的脸,愣了两秒钟,猜道,这就是她想见他的原因,像电子花车女郎的浓妆艳抹?
君昕看出他的诧异,很不自然地对他咧嘴一笑。
怪怪隆地冬,见她活似日本妖怪裂嘴女,他不觉又愣了两秒钟,才为她打开车门。待她坐进车里,他马上抽了张湿纸巾给她。
她接过纸巾拿在手里看着,一时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擦掉!”他说。
“为什么?”唉——是“惊厌”!顿觉委屈,她难得全副武“妆”,而他才看一眼就如此不屑!难道她真的注定只能脂粉不施、丑丑地过一辈子吗?
匡伦没回答,他将车内的灯打开,伸手扳下她前上方的镜子。
这一瞧,她窘得几乎想拿刀切腹自杀,立下重誓,从此脂粉不施、丑丑地过一辈子!
“哦——怎么会这样?我刚才在店裹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惨啊!”她低低咕哝,想是那店里的美术灯和镜子在作祟,加上她又匆匆忙忙的,自然没看出她拙劣至极的化妆技巧。
拿湿纸巾拚命用力擦拭,颜彩虽已慢慢褪尽,她却沮丧得想放声大哭。
她不停在心底猛骂自己蠢,不知是不是任督二脉的哪一脉秀逗了,没事给自己找睑丢、找罪受。
“为什么这时还在外面?”匡伦刻意忽略掉她的苦瓜脸,开口问道。
想了想,她决定不隐瞒实情。“是于先生约我出来的。”她无意踢翻他的醋坛子,只臼疋实话实说。
他皱皱眉头。“做什么?”
“只是说些话而已。”她已做好被迫问的心理准备。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话,因而他并无君昕所预料地追根究底,仅平淡询问道:“想去哪里?”
“回家!”脸都丢到火星去了,她哪还有心情和他去喝杯小茶、聊个小天。
闻言,他转动方向盘。
将脸擦干净后,抬头一见方向不对,她急急说道:“匡伦,我家不是往这个方向,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
她疑惑地转头睐着他。“你要戴我去哪里?”
“回家。”他回答。“回我家。”
顿时,君听震惊莫名地睁大眼睛瞪着他,张口结舌。
她该拒绝他美妙得近乎“飘飘欲仙”的提议,可她没有,“不”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是说真的吗?回……他家?她脑子里反反覆覆地重复咀嚼他末尾的三个字,隐隐感觉到口腔里的唾液频频分泌,都快把她给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