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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这么说过。”冯潇压着嗓子嘀咕。
慌乱之际,夏有雨还没想好该怎么办,眼光只敢飘过去看了冯潇一眼。“瞪什么啊。”
牙尖嘴利的冯潇自然不会饶过她,“你真以为没你不行?老爷人好,拜托你别当真了。”
“好了好了,先坐下来吧。”朱老爷打圆场,一面向客人们解释,“我们这两位先生虽然老是在斗嘴,但感情其实是不坏的,这几年来合作无间,帮了我很大的忙。”
“朱老爷真是好度量。”
“可不是,贤臣也得遇上明主才有用武之地。”
“朱老爷是伯乐啊!”
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
歌功颂德说得朱老爷笑成了弥勒佛样,气氛热烈,夏有雨却不敢看过去。就像四年前那个初雪的冬夜,她站在言夫人温暖的花厅里,却一身冷汗,怎样都不敢看俊脸冰冷,眼神更冷的言少爷。
那时是怎么说再见的?说了后会有期,还是什么别的?
虽然当时她真心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真的吗?那么,她这些天的恍惚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心底偷偷的、隐约的在期待,也许,也许——
“是吗?那……当初可是我们言府走了宝,不懂惜才。”一直没开口的言至衡——是,他便是江南来的,朝廷指派的代表——终于开了金口。
朱老爷听了却无比受用,笑得合不拢嘴,“真要谢谢言府。来来,这酒非敬不可,言少爷快请。”
这话却让夏有雨脊背一凉,暖洋洋的厅里,她又开始冒起冷汗。
因为他也没有看她,话声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与温暖。
不是没想过重逢,总是开了头,不敢往下细想。但无论如何,都没有预料到是如今的景况。
他自然是记得她的,但也仅仅如此。对于过去,谁都没有多提。在朱家作客的几天,两人只在讨论帐务时有交谈,其他时候,就算在账房,言至衡也不大开口,看不大出来在想什么,完全深不可测。
“这个言二少真是令人摸不透。”冯潇横她一眼,“本以为你在言家长大的可以矢道多点,怎么跟言少爷不太熟的样子,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被这样说,夏有雨只能苦笑。
第8章(2)
“是了,你那时是跟着大少爷来查账的,应该是跟大少爷比较熟吧。”玛潇想起来了,“当时觉得你还算机灵,谁知道后来是这个笨头笨脑的傻样。”
“这回怎么不是言家的大少爷来?”想了半天,她终于想出这一句可问。
冯潇给她老大一个白眼,“你真是没良心,昔日主子家的事都没听说吗?这几年言家二少爷把工作都接过去了,这会儿是他当家。大少爷归大少爷,毕竟是丫头所出,是吧……”
夏有雨没答腔。水亮的眼眸低下去,望着眼前的账册。上头自己亲手抄写的小字都像是浮了起来,在眼前打旋儿。
她真的是后来才听说。言家的大少爷其实是言老爷在十六岁时跟伺候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