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百两……其女颜洛知书达礼,温孝敦厚,赐婚七皇子南宫澈为妃……”
什么?南宫澈?不是南宫律?
我向后踉跄了一步,几乎站不住。后来那小太监还宣读了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整个人因禁不得这样的大起大落而有些摇摇欲坠。
赐婚七王?此七王却非彼七王。
太残忍了。
太……残忍了。
我前一秒还在感激的上苍在转瞬间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坦然接受了一切的安排,为什么要这样戏弄于我?为什么,要让我以为是他,给我莫大的希望?然后又在叫醒我所有潜伏的不甘心和对幸福的期冀之后生生把它夺走?
无欲则无求,然绝望却因希望而生。
我模糊地望着那个不知什么时候跟爹爹跪在一起谢恩的紫衣少年,心中涌出无穷的恨意。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甚至不是任何人的错,但还是阻止不了……这一刻,我对他的恨。
回去的马车上,我恹恹地靠着车壁不想说话。爹爹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自顾嘴里不停地叨念着。
“原本以为是七王爷,那位殿下倒是极好的,只是我和你娘亲都暗自觉得配你年龄大了些。而且你若真嫁了过去,免不得随他离京,我们也是舍不得。现在好了,皇上虽然没有给我加封进爵,却为你赐了一桩好姻缘。爹爹老了,那些权柄虚名也不放在眼里,反倒是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这位七皇子的出身虽然差些,但与你年纪相当,爹爹也没指望着他能成为储君,只要能跟你一辈子平安和乐就够了。”
这番话,爹爹想起来就说一些,絮絮叨叨地讲了一路。
我一直一声不响地坐着。好在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倒也没觉我的异样。
回府之后没多久,皇家就派人送了聘礼过来,自然又是一番惊天动地。
“洛洛,你真的要嫁么?”
这已经是哥哥第七遍问我了。我靠在还开着几朵残花的桂花树干上,静静地呆。
“洛洛,洛洛。”哥哥晃着我的肩膀,声音里竟带了些哭腔,“你要是不想嫁,我们去跟爹爹说。”
“我要嫁的,哥。”我从肩膀上拉下他的手,轻轻握住。
“可是……你看起来不大好。”哥哥的语气轻缓了一些,小心翼翼地说。
我给他一个安慰的笑。
圣旨都颁了,聘礼也下了。由得我不嫁么?
而且这都是我早就跟爹和娘约定好了的,只是人选不是我所预期的那个罢了。
现在的情况,只是一切照旧而已。虽没有顶好,也不至太差。
就当从来没有以为过是他吧。
只是,请容我悲伤一下,为我十六年来第一份还未得到便已经失去的爱情,请容我,安静地悲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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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子之愿
很难过……今天登陆上来之后现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收藏居然还掉了,觉得自己好象被抛弃了一样……以前自己百~万\小!说也有这样的时候,喜欢的书太多,藏书量太少,挑挑拣拣然后把那些可有可无的书下架,现在轮到自己……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书被拣起来又扔出去,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恩,希望各位百~万\小!说的大大,有什么觉得不好的地方一定在讨论区告诉我,我会努力,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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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澈虽然性情有些阴晴不定,但单凭他在成亲的第二日就将整个王府几乎所有的年轻丫鬟全部遣散,换成了四十岁以上的老妇,就不免让我心里对他生出几分感激,尽管我知道他还是留了两个貌美的丫头在他专用的书房。
因为某种意义上,他甚至做到了连最疼宠我的爹爹都做不到的。颜府大门大户不可能没有年轻丫鬟进出伺候,爹爹怕我小小的整日见人不见脸会受了刺激,才把我养在天颜居里和娘亲亲手照料,不准旁人接近。而他却为了能让我自在地走动,把整个王府都变成了我的世界。
成亲之后的第三日,照例他随我回门。南宫澈在爹娘面前表现得甚是得体,把二老给哄得那叫开心,我冷眼旁观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
尽管这几日来,我已经现外间对他的那些形容多半有些夸张,但眼下这个殷勤地往我碗里夹菜的南宫澈却让我觉得更加的不真实。
“洛洛,这个莴笋我听人说对眼睛是极好的,你多吃点。”
虽然我看不清,但也不难想见他现在脸上那种狗腿的表情。
“爹爹,娘亲,我吃饱了。想去天颜居看看。”
我放下碗筷,没有碰南宫澈刚夹给我的那片凉笋。
并不是想要特意跟他对着干的,而是实在看不下他那副假得不行的样子,心里没来由得不爽快。
“我也吃饱了,我陪你去吧,我也想看看洛洛从小长大的地方。”
爹爹和娘亲一迭声地说好,看着我俩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全是暧昧。
我也不睬他,径自走了出去。
只暗自腹诽,娘亲也就算了,爹爹作为一名朝廷大员国之栋梁,太丢人了。
天颜居还是我出嫁那天的样子,甚至我前夜里信手放在枕边的书卷都还静静地放在原处,依旧是我翻看的那一页。
依在平日里最喜欢的软榻上,推开窗子,满池的莲花开得正好。
正自看得入神,一阵冷香飘入鼻端,紧接着我落入了一个凉凉的怀抱。南宫澈的胳臂从后方圈住我,呼吸有意无意地吹拂着我颈子后面的皮肤。
我真是烦透了他这不说话先动手动脚的毛病。
“娘子看不到如花的美人,便看看这满院子的花作为补偿么?”他把下巴抵在我肩膀上轻笑着,恢复了那种阴阳怪气的腔调。
“王爷累了么?不装了?”我冷道。
“装?娘子以为我竟是装的么?相公我真是心痛啊。”
不想再跟他继续这种无聊的谈话。于是我沉默。
挣了一下想起身,他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也便任他抱着,信目赏着莲花,想着心事。
哥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你个登徒子,居然敢轻薄我宝贝妹妹。”不由分说,哥哥上前来一把扯开南宫澈,兜脸就是一拳。
待我明白过来生了什么事,哥哥的第二拳已经又挥上了他的鼻梁。
虽然我心里也乐了一下,觉得这小子确实欠揍,但是哥哥这个理由也太……于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冲过去拦在二人中间,沉声道:“哥哥,他是我相公。”
哥哥一下愣住了。嘴里嗫嚅着:“相公?”想了半天,才一下子恍然,冲着南宫澈揖了一揖,不好意思地说:“一看见洛洛被男人抱着,我就慌神了。冒犯七王爷之处,还请恕罪。”
“不妨的。”南宫澈从我身后走出来,捂着脸,“大哥也是护着洛洛。自家人,误会而已。”
我回头看看他,问:“你手捂着的是哪里?”
南宫澈拿起我的手放在他脸上,似是有些委屈地说:“眼睛。”
我仔细地摸了摸,好象没有流血,心下稍安。转身让哥哥差个小厮去请大夫,然后开始数落他:“你说你怎么能打他脸呢?”
哥哥自知理亏,立在一旁不吭声。我接着说:“你可知道,人的五官是连着气运的。你一不小心打坏了他哪里,岂不是等于坏我的风水。”
说完这句话,屋子里变得异常安静。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见哥哥咬牙切齿地低声骂我:“你这个半吊子神棍。”
为了让哥哥免受爹娘苛责,大夫来给南宫澈上了药之后,我便留了话,带着南宫澈悄悄从后门溜了。临走前,哥哥拉了他在我那颗最是喜爱的桂花树下神神秘秘不知说了些什么。南宫澈微微颔应了声,好。
回王府的路上,南宫澈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娘子善观星的吧,帮本王看看可好,也好解解咱家的风水。”
我想起方才,尴尬应了一声:“自然是可以。不过怕不得准,要多试几次才好。”
南宫澈表示没关系。
夜里,沐浴过后,我坐在卧房外的花厅里擦头。无意瞥见外面满天星辰撒下的朦朦银辉。便兴致盎然地踱进院子。
想起南宫澈的话,我使劲想了想他的八字,然后在广袤的天空中梭巡起来。
居然很快就找到了。
今晚运气不错。
我仔细地看着那几粒明暗不一的星体,有些理不出思路。这时,一颗暗红色的星慢慢,慢慢地朝着南宫澈的星盘移过来。我的胸口突然有些紧,擦头的手也停了下来。我紧紧地盯住它,连眼睛都不敢眨。它移动得非常之慢,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在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移进了南宫澈的主宫位。我脑中顿时一片清明。
那是,那是一颗帝星啊!
“洛洛,你怎么湿着头站在院子里,小心着凉。”南宫澈从一回府就进了书房,这会才回来。
“啊?”听见他的声音,竟有些少有的心慌,一时应不上来。
他也没多问,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横抱起我一直走到床前才小心放下。
“由相公我来服侍娘子擦头可好。”他拿过我手中的布巾,轻柔地裹住我的长,一下一下的擦拭着。
不得不说,被人服侍的感觉是很好的。虽然在外面吹了半个多时辰的风,头早干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是没有拒绝他。
由此可见我是一个难得理智而客观的女人。就事论事,他不那么讨厌的时候,我也乐意倾力配合。
“南宫澈。”我舒服得像只猫一样趴在他的膝盖上。
“恩?”他的语气里有些兴味,似是对我叫了他的名字有些意外。
“外面说你不是很爱逛青楼的么,这几天怎么没去?”
“今天才是我们成亲的第三个晚上,娘子便要赶我了么?”他失笑道,“我倒是想去,就怕父皇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
“你很怕父皇么?”
“很怕,小时侯他总是在魏母妃的撺掇下打我的板子。”我知道他口中的魏母妃就是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魏皇后。而他也早已改口称她母后。
“那你也怕母后喽?”
“不哦。”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洛洛,我不怕她。”
“我恨她。”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
明明是刻骨的恨意,却用笑着的语气说出。
彼此沉默了好久,我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我最想知道的。
“你想做皇帝么?”
有节奏地为我擦着头的手顿也没顿,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无波澜。我放下心来,然后听见他说。
“想。”
我脑子里嗡的一下。
爹爹,你不指望人家做储君,人家自己却有意思要夺嫡呢!
第七章 琴音切
提前更明天的一章。因为搬家,新的住处现在还不能上网,只好晚上跑到朋友这里来提前更了明天的。明天可能不再更新,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晚上也会更。恩,看在我顶着北方的寒风跑来更新的份上,收藏和推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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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在他的臂弯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照今晚匆匆观得的星象来看,南宫澈是有做皇帝的可能的。可那颗帝星显然不是一早便存在的,刚刚好就在我抬头观星的时候它缓缓进驻了主宫位,这只是个巧合吗?
再,撇开星象不谈。如果南宫澈真存了夺取皇位的心。那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成了,自然一切好说。我一不要他的心,二不要他的钱财势力。到时,我便求他放我自由身,却也逍遥。即便他不允强留我在身边,我尚且都能随遇而安。但若是不成呢?
再再,这个人,他做得了皇帝吗?毕竟,这不是我或他一人之事,不是一家之事,甚至不是一域之事,而是关系着天下百姓,黎民苍生。虽然我没什么家国天下的大义,却也知道其中利害,实在是儿戏不得。
可是,为什么心里竟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呢?
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经越来越亮。
南宫澈翻了个身,移走搭在我身上的一条胳膊,我也就势朝另一边翻了一下,两个人背对背地躺着。
“竟一夜没睡么?”南宫澈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跳起来。“什么事让娘子这般为难,说来听听可好?”
我张了张嘴,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回答,索性眼睛一闭,装睡。
竟真的睡着了。
哪怕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日子依然流水一般地过去。一眨眼,我嫁给南宫澈已经两月有余。从炎夏入了金秋。再过两日,便是中秋了。
那一晚未眠的原因,南宫澈始终不曾再提起,时间久了,我便当他忘了。
不过,两个多月了,早出了新婚之初被关注的时限。我却也并不曾见南宫澈去斗鸡走狗,青楼买醉,过那传闻中的浪荡日子。他没日没夜地待在王府东北角上他专用的书房里,只是会雷打不动地陪我吃三餐,偶尔两个人兴致都好的时候,也一起下下棋,听听戏,赏赏风,弄弄月。
“如何?”
我轻抬手腕,收起最后一个音,琴弦在指下跳了跳,余韵仍悠长不息。抬头看着那抹懒洋洋躺在椅子里的白色身影,声音里竟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那日我无聊得慌,便搬了娘亲送的月尾琴在院中拨弄,太阳晒得暖暖的,身上几乎要化了一样的舒适,我也无心记什么曲谱,信手弹来,一会如刀剑漫天飞舞般声声铿锵,一会化作春日里初融的雪水流过竹林,一会暧昧婉转如思念情郎的女儿家低低呜咽,一会又回到我从小长大的天颜居,俏皮地立在吐蕊的桃花枝头。
正弹得高兴,余光瞥见南宫澈不知何时立在了院门口。
看我现了他,他一掀衣摆,干脆坐在我平日里躺着观星的藤椅里。似笑非笑地说:“娘子为我弹一曲吧。”
我指下未停,却已经收了方才的飞扬,略点了点头,指尖流出一串清幽的琴音,如无人的山谷里一朵寂静的兰花,在不知名的时节,“啪”地突然绽放,现出了绝世的风华。
这是我弹得最好的一支曲子,眼下弹起也不是没有卖弄的意思。更多的只是,很怕被眼前这个脸上散着莹莹柔光看不清眉眼的少年小觐了去。带着点争强好胜的孩子心性,卖力地弹着。
“如何?”我微微地压下稍有急促的呼吸,问他。
他轻轻地笑着:“洛洛弹得这样用力,那架名贵的月尾琴也恐要被你弹碎了去。”他起身走到我身旁,抓起我的手看了看,又道:“不过你这样的天分,能弹成此般,已是不易。想来是岳母大人教得好。”大概是看到了我越来越差的脸色,南宫澈又补上一句:“而洛洛也用心练习的缘故。”
我臭着脸,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来弹。”
南宫澈摆了摆手。
“我可没有娘子那般好福气,有岳母大人自小手把手地栽培,哪里会抚弄这风雅之物。就算略通品评,也不过是以前在东宫听得多罢了。”
听他说得我略有些黯然,一点点不快也顷刻烟消云散了。
正想说点别的,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不过,也是会一曲的。”说罢,便坐在我的月尾琴前。
我望着他纤长的手指覆在琴上,轻轻一挑。琴音倾泻而出,宛转动荡。竟是我最初随意弹的那曲。只是到了他的指下,起承转合之间却变得更加的变幻莫测,曲意上多了些大气度。
经他这一弹,原本一碟只算爽口的小菜,一下子直接变身人间难求的佳肴。
只是为什么……这么冷,这么绝望。
他的刀剑是旷世绝兵,却泠然无主,闪着寂寞的冷光。
他的雪水是极寒之地的冰山,一融,便是滔天的灾难。
他的念着情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