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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最后一刻,赢太宰还不想和这个宛如阿修罗降世的杀神甥儿对上!
也许,倾尽赢氏数十代人经营以来之势,能令他元气大伤,可赢氏经此一役,必将全族覆灭尸骨无存。
赢太宰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赢氏不能断送在他手中,有些事,还是该步步慎行。
“来人,备轿,本官要进宫——”负荆请罪。
太宰府中的另一头,正院福和院内。
“咳咳咳咳……”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躺卧在软枕上,喘咳得几乎换不过气来。
“老太君,您喝口梨汤润润喉吧。这梨是君上特地命人送来的,说是南梁上贡的冰玉甜梨,最是养肺了。”一旁的老嬷嬷体贴地搀扶起她,边替她拍背,边示意侍女喂汤。
赢老太君好不容易稍稍止了这波激烈的咳嗽,有气无力地倚在老嬷嬷怀里,闻言露出了虚弱而欢喜的笑。
“君上国事繁忙……咳咳,怎么好教他老室念着我这老婆子……”她慈祥地笑眯了眼,满溢着深深的疼爱之情,难掩感伤地道:“那好孩子过得苦啊,他父皇早早不在,他母后又是个不晓事的,也没少让他吃苦头……唉,幸而这孩子争气,度量大呀!”
老人家叨叨絮絮反覆念着外孙儿的好,老嬷嬷边听边点头,却是暗暗捏了把冷汗。
如今全大周国上下,也就只有老太君敢提及君上的父皇母后,还有当年宫泐秘……可是她老人家敢说,他们这些个做奴下的却不敢听,恨不得能戳聋了双耳才好。
更无人敢劝老太君,现在的君上,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年幼漂亮心软的小儿了。
想起君上的狠厉手段,想起太宰大人交代的话,老嬷嫂和侍女们无不两股颤颤,心下骇然。
赢老太君叨啥着,忽然想起一事。“我脑孙儿,怎么好似好久没来探看我这老婆子了?”
“老祖宗,您都知道君上现今国事繁忙了,又哪里能常常出宫来呢?”老嫂嫒陪笑道。
“对对对,是我老胡涂了。”赢老太君恍然大悟,笑呵呵地频点头。“咳咳咳,人老了,连脑子都不中用了。”
“老祖宗是老福星,要长命百岁,还得亲眼看着君上大婚,亲手抱大胖曾孙儿的呢!”老嬷嬷忙哄道。
“是啊,我还没见到我的曾孙儿出世,还不能认老……”赢老太君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疲累不堪,声音渐渐低微下去,咕哝道:“还没,还没盼到玉儿回来看我呀,不能老……”
老嬷嬷忍着泪水,轻手轻脚地扶着睡着了的赢老太君躺好,小心地为她盖上锦被,理了理鬓边微乱的白发。
如何忍心告诉她老人家,大早在十数年前已被拘于后宫中,至死都不能踏出宫门半步,这还是君上发的话。
赢氏当年送女入宫,想博得滔天的权势富贵绵绵长长,可主子们从未有人想过,一个被宠坏了的大,又如何能做得好一国之母,稳坐这后宫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