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在床上再也起不来,带着满身的疲惫、不解、心痛、难过的昏了过去。
她只愿这是场恶梦,当她再醒来时,一切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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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的惊呼声唤醒了钱银雅,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小姐,您……您怎么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歹徒进来伤害您啊?”蝶衣看着小姐身上不但弄脏了更有撕裂痕迹的衣衫,凌乱的长发,还有苍白得吓人的脸色。
纹纹也在惊叫,“小姐,您……您的脚怎么受伤了?”她看到了小姐雪白的脚底一片的青紫破皮。
这话提醒了她,昨夜自己好像是赤着脚跑回慈秀宫的。钱银雅抿抿嘴,嗓音干哑地说︰“我……我没事。”挣扎着坐起身。
“小姐,您别瞒奴婢了,这事若让太后知道,太后也会震怒追查的,到底是谁将您弄成这样的?”蝶衣急问,两个婢女都焦急的等着答案。
“是我自己弄的。”钱银雅自嘲地一笑,将事情大约对两个婢女说明。她醒来了,事实却告诉她那不是梦,所有的事都是真的。
“怎……怎会这样?小姐,您和皇上的关系为何会变成这样呢?”纹纹担心也着急。
钱银雅摇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晓得!
“小姐,您的气色这么差,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蝶衣看着小姐。
“不用了,你们快帮我梳妆吧,别让太后、皇上等我用早膳。”或许见到他的神情,她会明白自己该要如何做了。
不想让人担心,所以钱银雅上了妆掩去不好的气色,还特地选了套粉色衣裳穿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也希望这些改变能为自己带来好运。
忍着脚痛不适,钱银雅在婢女搀扶下来到膳厅,却只看到太后一个人。
“见过太后,对不起,银儿来晚了。”钱银雅倚身行礼。
“无妨,坐下吧!”太后让她坐在身旁,便让宫女上菜了。
“太后,皇上还没来呢!”钱银雅连忙提醒。
“皇上派人来说了,他有事不来慈秀宫用膳。”太后微笑回答。
钱银雅呆愣了下,掩不住心底涌上的失望。他不来了,他竟不来用膳了,因为昨天的事吗?
“皇上不来,我们还是可以用膳啊,银儿,别发呆,用膳。”太后招呼着钱银雅。
点点头,拿起碗筷,钱银雅没什么心绪的吃着饭菜,其实他不来她还是可以去找他啊,她必须要将话说清楚,不想他再误解自己,也希望他能帮她解开心结,他应该会的,因为他还是很宠爱她的。这一想,失落的情绪好了些,她专心的用膳。“
不过就在用完早膳后,钱银雅正打算要去找唐皇时,太后却喊住她。
“银儿,哀家有事想和你谈谈,和哀家到花厅坐坐。”
钱银雅点点头,和太后来到花厅,在宫女泡好茶后,太后摒退了佣仆。
“太后,什么事?”钱银雅微笑地问。
太后的脸色却有些沉重,“银儿,你和皇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钱银雅心一动,“太后,您为何有此一问?”
太后看着钱银雅直接说明,“银儿,今早皇上派人来传达的不只是不来用早膳,皇上也表示若你想离开皇宫就离开吧,皇上不会强留你了,你可以自由的离去。”
钱银雅的心像被刀刺中,痛得她纠起了眉头。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放她走,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想再费心宠她、讨她开心了?抑或是他放弃了她,也不在乎有没有她了?所以她可以走,他不会再关心她,他不要她了,是这样吗?
太后见她瞬间转白的脸色,担心的抚抚她的脸颊,“银儿,你不舒服吗?”
钱银雅将目光调回到太后脸上,吸口气漾出笑容,“太后,我没事的,银儿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我会和皇上谈清楚的,谢谢太后您的告知,银儿有事先告退了。”匆匆的行过礼离开。
太后看着钱银雅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后,摇摇头失笑,年轻人做事就是冲动,不过却很赞同她的勇敢,没错,若有误会就要说清楚,要不错过了可会后悔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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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纹纹跟着钱银雅,知道要去的地方,两个婢女面面相依,一脸疑惑。
“小姐,您就这样进去后宫,会不会不妥啊?”纹纹问道。
“我只是想去后宫看看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我才明白自己所想的对不对。”也才能和他谈出自己的心结。
自小所待的环境让她比寻常女子更需要自由,所以她不爱宫里繁琐的规矩,更害怕一步入后宫就没有出门的机会,一辈子只能被困在里面,能做的除了等着被皇上宠召外,便是和后宫里的嫔妃争风吃醋。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环境,即便能被封为妃子,她也不能承受,这就是她迟迟不敢接受唐皇感情的原因,也是她的梦魇和心结。
但是如今已到抉择时间了,她不能再逃避,所以想亲自到后宫一趟,见识后宫是何模样,那真是个争宠、斗争的地方吗?
来到皇宫多日,她日日和唐皇四处游玩,宫里的守卫都认得她了,所以她没受到任何刁难就进入了后宫。
后宫不过是嫔妃聚集之所的总称,里面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宫宇,是后妃的住所,所最大的特色是除了皇上外,不准其他男人进入,当然太监不能算是男人,而里面的嫔妃除非得到同意,也不能私自离宫,否则会受到责罚。
走在后宫里,入眼所及和宫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只是宫宇分布较密集,可以看到宫女来去的忙碌着,也能看到三三两两该是有些身分的女子在亭里聊天说笑,气氛是优闲的,不过也充斥着一股沉闷,没什么生气,时间在此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钱银雅看着四周,心也在一滴一点的沉下,她不想待在这种地方,她爱的是热闹市集,可以随心所欲走动逛街,不是像只金丝雀般被关在这个金丝笼里,她不喜欢后宫,不喜欢!
就在钱银雅专心想着心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住了她。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后宫?”
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生得很美艳的蓝衣女子,她身旁跟着四个宫女,就是其中一个宫女出声叫住钱银雅等人。
钱银雅打量着蓝衣美女,以她一身锦衣又戴著名贵首饰看来,这女子肯定是个妃子。
“无礼,谁准你这样直瞪着宁妃看,而且见到宁妃又不行礼,更是罪加一等!”宫女斥责钱银雅。
宁妃的名号她听过,钱银雅有丝惊讶,“你就是宁妃?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果然有着闭月羞花的美丽容貌。”
女人都爱听好话,宁妃听到她的赞美,露出浅笑,“姑娘也长得不错,不知是什么身分?”
“我叫钱银雅,是随太后来皇宫里玩耍的平民女子。”钱银雅客气回答。
“你就是慈秀宫的客人,近来天天和皇上在一起的那位女子!”毓宁一脸吃惊的看着钱银雅。
毓宁这种说法让钱银雅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不想仗着唐皇势力来提升自己,而且她现在也没这样的能力了,只能回以苦笑。
毓宁却将钱银雅的苦笑当成是得意,目光带有敌意的看着她,“那是皇上决定要赐封钱小姐,所以你是来看环境,挑选自己的住所吗?”
她的尖锐令钱银雅觉得可悲又可笑,果然在后宫里最明显的就是争笼了,争皇上的宠爱,自己绝对是做不来这种事的,有些感伤的摇摇头,“你误会了,皇上不会赐封我,我也不会住进后宫,我只是没来过后宫,好奇来此看看走走的。”
“真的?可是近来皇上天天都陪着你却是个事实,若非皇上对你有好感,不会花精神相陪,被皇上看中的女人就会住进后宫,钱小姐何必否认呢?”毓宁才不相信她的话。
“我说的是真的,后宫不适合我,我也不会进入后宫。”钱银雅很明白的告诉毓宁。
毓宁还是一脸的无法置信,天下女子哪个不想进宫享受荣华富贵的,这女人分明是没说老实话,她还没反击,一个威严的声音冷冷的做出了裁定。
“她是不适合后宫,后宫也没她的容身之所。”
“皇上!”看到俊颀的身影,毓宁漂亮的脸蛋立刻亮了起来,毫不迟疑的飞奔入皇上怀里。“皇上,您今天早上才离开,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她抱着皇上,愉悦地笑开脸。
“朕想你啊!”唐皇搂着毓宁,大手亲密地点点她的俏鼻。
“皇上!”毓宁作势娇羞的偎紧皇上。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不明白这样的场景会令她像受到万箭穿心般的痛苦,她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却也很庆幸自己上了妆能掩去心碎的痛苦。
“你来后宫做什么?”唐皇漠然问起。
钱银雅强做镇静地回答︰“我还没来过后宫,好奇来参观。”
“后宫里住的全是朕的人,不开放给外人观赏,你不应该进来的。”淡淡的外人两字,就将钱银雅给摒除在关系之外。
这话无异是在伤口上洒盐,钱银雅只能故作坚强样,“我不晓得这规矩,你当初并没交代。”
毓宁忍不住插嘴,“皇上,这位钱小姐对您说话怎么如此没礼貌,口气也很不好,太放肆了!”
唐皇扬声轻笑,大掌爱怜地抚着怀中毓宁的脸颊,“被宠坏了的富室千金便是如此模样,但看在她是太后的座上宾的份上,朕就不予计较,比起温驯娇柔,她当然是远远不及爱妃你了。”
“皇上的赞美,宁儿不敢当。”毓宁得意的用媚眼斜睨了下钱银雅。
钱银雅微扬起小脸,自尊要她不能示弱,纵使她很想赶快离开,不想继续留下看唐皇和他的妃子打情骂俏,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她不想留下遗憾。
“皇上,我有话想和你说,能否私下谈谈?”她客气的提出要求。
“朕和你之间没有私密的国事好谈,能说的不过是私人小事,那就不用避讳,有什么话说吧!”唐皇疏冷地表示。
“但这是很私人的事,我不想让别人听见。”难道他连一点时间都不愿给她?
“要说便说,否则朕和爱妃还有事,不想浪费时间!”唐皇搂着毓宁便要离开。
钱银雅咬了咬唇,见唐皇提步欲走,她没得选择,只好开口,“皇上,记得我还欠你一个理由吗?或许你已经不在乎了,但既是我所欠的,我就必须回答。我不愿接受你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无法过着没有自由的生活,我无法忍受宫里的繁文得节,也自认没有能力可以在后宫活下去,更没法子接受被众多人所分割的爱,我只要求我爱的人能全心待我,就如同我待他一般。我很明白这样的感情在宫里是不可能有的,也无法从你身上得到,这就是我的心结,不管你明不明白,至少我说出来了。”哀凄的看着依然冷漠的俊脸,钱银雅不再留下自取其辱听他回答,她第一次对唐皇下跪行大礼,“禀报完毕,民女告退了。”
行完礼,她亭亭起身,没有回头,背脊挺直的快步走开。蝶衣、纹纹急忙跟着小姐离去。
一步步踩稳脚步,她要自己不能失态,虽然她只是个平民女子,也不能在皇宫里丢脸。
端着麻木的平静表情回到慈秀宫,钱银雅吩咐婢女收拾东西,她要尽快离开皇宫,自己则去向太后辞行。
“银儿,你要离开了?”太后惊讶,她不是去和皇儿谈吗?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钱银雅微笑说明,“银儿在皇宫里逗留太久,也应该离开了,这段时间非常感激太后的招待,让银儿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谢谢太后。”倚身为礼。
太后连忙扶起她,“银儿,别和哀家客气,你要不要再多留些时候?若你和皇儿间有什么问题,哀家愿意帮你们解决。”
钱银雅摇头,“太后,银儿和皇上之间没有问题,只是银儿真的该走了,银儿还负有许多责任,无法清闲太久。”
“银儿,你当真要走?一旦篱开了皇上,许多事便无法挽回了,你可要考虑清楚。”太后再次提醒。
“银儿懂太后话中之意,但有些隔阂是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不过能进宫开眼界,对银儿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经验,既然要离开,银儿也不能带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请太后帮我转交给皇上。”钱银雅从怀中拿出唐皇令,递给太后。
太后看着她,无奈的叹气,收下唐皇令,“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哀家也不勉强,但是说不定咱们很快又会再见面了呢!”她不相信皇儿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心爱的女人。
钱银雅笑得苦涩,心中明白她和唐皇之间已经是绝不可能了。“太后,那银儿就告辞了。”欲走时却脚步不稳的摇晃了下。
太后赶忙扶住她,“银儿,你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的难看呢?”
钱银雅漾起虚弱的笑容,“不,银儿很好,只是脚步一时没踏稳而已,请太后珍重,银儿离开了。”勉力撑住自己,她力持稳定的走到了广场,坐上马车。
倚在窗边,她看着马车转动起来,景物一一后退,往宫外直奔。
她没擦干头发就出门,然后又是一身单薄在秋凉的夜里奔跑,她知道病因是昨夜种下的,但她会支撑到离开皇宫,不会倒在不属她的地方。
时间在她身子越见痛苦中缓慢的流逝,终于她看到了马车经过宫门的牌楼,离开了,她离开皇宫了!
松了口气时,全身的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钱银雅在婢女的惊叫声中倒下。
第九章
好热,她像是置身在火炉中,又像是浸在滚烫的热水里,更如同被丢在熊熊烈焰中,那些火正吞噬着自己,好烫、好难受啊!
她辗转反侧,无法平静,感到有冰凉的东西贴上她额头,但一样让她不舒服,所以她小手拂去了额上的冰凉,它再贴上来,她还是再伸手推开,不让那东西靠近自己。
但这令她更加的痛苦,好像她身子里升起了火,她想喝水浇熄它,可是灌入她嘴里的水却令她难以下咽,她吞不下,水一入喉又被她吐出来,就别说泛着恶心味道的药了,她总是用尽力量抗拒,即便被倒进嘴里了,她还是会排斥的全部再吐出。
她听到自己婢女的哭声,还有许多陌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分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能感到自己越来越沉入黑暗中,身子越来越无力,最后连耳朵也逐渐听不到声音,她醒不过来了吗?所有的感觉都消失在深幽的世界里了。
其实不醒来也很好,不用想他,也不用心痛了。
她陷入晕沉……
再次醒来,她是被额头上的冰冷唤回知觉,但唤醒的一样只有痛苦如焚的感觉,她伸手想再推开,不过这次她伸出的手却被阻挡下来,她换另一只手,也一样被厚实大掌抓住,她想用头甩去额上的冰凉,不过一股力道就压在她额头上,强迫将冰凉传入她身体里,想降低她身体的燥热。
但是她实在好难受,无助的哭泣叫喊,便听到耳畔响起似是熟悉的嗓音在安抚着她。
“银儿,一会儿便不痛了,别哭……朕在这里陪你呢,不哭……难过很快就会过去了,乖,你受苦了,朕的宝贝,乖啊!”
也感受到他有些凉凉的唇落在自己脸上、嘴上,话越说越温柔、他的吻也越来越密集。
朕?是他吗?真是他在身边吗?希望又一丝丝的回到她心里,他的声音渐渐有了安抚作用,她静止不挣扎了,在她又要被黑暗所掳获时,凉凉的唇再次吻上她,但是这次却从他嘴里送入了苦苦的汁液到她喉里。
好难喝!这激起了她的反击,她努力要将药汁吐出,可是他的唇堵住她的嘴,怎么都不肯离开,时间一久,她气力用尽,唯有被迫的将药汁吞下,然后感到温热的菜汁就如此一口、一口的被他喂入自己已嘴里。
“乖乖喝下药后,你很快就会好的,你会复原的。”在她睡去前,最后的记忆是他在耳旁的呢喃与印在额心上的唇。
见她终于平静题着了,唐皇松口气,转头面对御医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