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尽天下又何妨GL第29部分阅读(2/2)
作者:作者不祥
库耗粮费巨大,无法在短时间内调出如此多的粮食,武侯决定先调十万石,余粮再由各地筹集……”
听见殷仲泽顾左右而言,且提到武侯欧阳明月,楚汐心底便已明了,这殷仲泽当是欧阳明月放到她身边来的人,从朝中调粮的事情,大约也是作不得真了。
既然如此,楚汐也不再多问,跨上身战马,一声令下,率众人急驰而去。
尘土飞扬,略行半里,楚汐突然再次勒马停步,有些犹豫的回过头——她说:何需言别相送?殿下自管离去,莫忘归来之路便好……
军师她……大抵是真的不会来相送罢?也是,不过就是去治灾罢了,又何须轻言别离相送?
遥遥一眼望向身后王都的方向,却意外的在那十丈高墙看到了一袭熟悉白衣。
她提剑负手而立,长风满袖,衣袂飘飞,仿佛脚底身后的锦绣繁华都成了背景和陪衬。
顾山见楚汐回首遥望,不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见南楚王都巍峨矗立,恢宏大气。
再看楚汐那唇角眉梢的突然漫起的浅笑,顾山心底一动,顿觉得永辉公主这一笑中大有乾坤。
眼见君惜竹仅在城墙顶上站了一小会儿便下来,从送到尾都不曾上前与楚汐说上半句话,诸葛靖不禁颇为奇怪的问道:“军师明明是来送殿下的,为何却……”
“非也!我不过是想来一睹城外风光罢了,如今风光已览,回府罢。”
说完,君惜竹率先举步走向回府的方向,略略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侧身问道:“先生可知,近日城里有何异事?”
诸葛靖思索着君惜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边抬眼看向她的方向,便见公子白术与人并肩而来。
公子白术名满天下,当初在英雄楼时诸葛靖便见过,此际君惜竹一问,他便明了:“当是与稷下学宫有所关。”
又是稷下学宫?
君惜竹对稷下学宫无甚好感,特是知道王进一族觊觎永辉殿下之后,更是打心底的不喜,只是她向来喜怒不显,诸葛靖此刻亦无查觉,继续道:“这是南楚历年以来形成的传统,六月荷花香,欧阳明月于英雄红颜楼汇聚天下群英,谈文论武说天下。待到七月睡莲开时,束山名士王进便于稷下学宫讲学,邀天下名士学子聚于一堂,辨义利是非对错。”
“所以说,这些人,都是等到七月来听王进讲学的?”望着越行越进的白术与南宫瑜,君惜竹不禁略有所感:“看来,这王进不简单呐,连公子白术这样的人都是为他而来……”
口头虽然是这么说,君惜竹心里想的却是,这王进讲学的时间也太巧合了一些吧,不早不迟,偏偏在欧阳明月的群英会之后一个月?这分明就是在拆欧阳明月的台,捡欧阳明月的便来着,欧阳明月竟然也能忍了这么多年?
正想着,白术与南宫瑜已经走近,白术抱拳作揖没出声,南宫瑜道:“听闻永辉公主身怀要事离京,萧姑娘可是送行归来?”
君惜竹顿时觉得有些无奈,怎么这一个二个的人,都知道她是去送楚汐的?明明不过是短暂一别,小事而已,怎的被说来说去,说出惆怅之意?
“正是。”君惜竹微微叹气承认,随后客气回问:“不知两位公子意欲……”
“我们……”
南宫瑜方才开口,显然颇有攀谈之意,却被公子白术打断,略显欠然道:“旧友相约茗茶,时间紧迫,他日再行登门拜访可好?”
君惜竹听得出,白术这话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南宫瑜听的,遂不再多言,拱手道别后,与诸葛靖安然回府。
回府之后,君惜竹交待了诸葛靖一些事情便遣其退下,又唤来侍者召集府中所有人,意欲整顿清理府门,却想起自己昨夜与殿下拟定的府制要略还在后殿,遂快步行往后殿。
方才推开房门一脚踏入,却突听房内微响,君惜竹警觉后退,身形如鹤腾空而起落于房顶,黄泉剑铮然出鞘。
果然不出君惜竹所料,她方才落身房顶,左侧的窗格便被推开,紧随着便是一道黑影急掠飞出,犹如抄水飞燕,眨眼间便已飞出极远。
明显此人的轻功极好,但君惜竹又怎容得让她轻易逃脱?
脚下轻点檐角借力,掌中长剑冷光划空而起,直击那黑衣人身后要害。
剑挽山河破!
君惜竹与楚汐不一样,向来都不是个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所以,这一出手便使出了绝学,山河流云剑法中的杀招。
那人显然是识得君惜竹这一招的厉害,眼见无法闪躲,便不闪不躲,同样亮出了兵器——那是一柄极其普通的长剑,约莫三尺。
但不知为何,当他长剑出鞘时,君惜竹只觉得心跳如擂鼓,仿佛有无数熟悉的景像在眼前翻腾,却又快到不让君惜竹抓住一丝半点。
君惜竹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剑,与她同样的挽出几朵剑花,杀气纵横——剑挽山河破!
竟然也同样的山河流云剑法!!!
锵——!
双剑交击,那柄看似寻常的剑,竟然轻挡黄泉剑的锋锐。
君惜竹被这一剑震退数步,亦从那迷茫而翻腾的景像中被震醒,不禁吃惊的望着来人,面露骇然,随后再次提气御剑——
剑挽山河破,
天地乾坤寞!
青锋断流云,
黄泉斩日落!
仿佛是要印证什么,君惜竹一连四招山河流云剑法使出,而那黑衣人竟然同样四剑使出,剑气森然!
是的!剑气!——竟然也将山河流云剑修习到足够驭使剑气的境界!
双剑四次交击,各自被震退数步,君惜竹遥望那黑衣人,胸中气血翻腾,显然已经被引动内息。
“你是谁?”君惜竹一声喝问,意欲借此引来府中侍卫和琼花暗卫,拦下此人。
“我是谁,你无需知晓。”他的声音难辨男女,带着一种冰雪般的冷意,一直冷到听者的心底骨血之中,甚至连君惜竹都忍不住冷颤:“君惜竹,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黑衣人说完之后,冷冷的看了君惜竹一眼,将长剑掷向君惜竹,随后便借机飞身离去。
君惜竹舞剑欲挡那被掷来的剑,略近时才发现,那剑竟然已经断成了数截,化作暗器般激射而来,待君惜竹纷纷斩落时,黑衣人再无踪迹。
99第 99 章
琼花暗卫终是被引了出来,却也没能助君惜竹拿下那黑衣人,只是追寻了一番,出府之后便失却了踪影。
屏退侍卫,压下翻腾的心绪,君惜竹按剑静观房内物甚摆设,发现书案床头,墙角柜后都有被搬动过的痕迹,甚至是连昨日里头方才搬进来,用来装衣饰的大木箱都有被打开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物件。
纵观整间屋子,竟不像是一人所为——来人又是翻箱又是搬柜,殿下留下的琼花暗卫,竟然半点都不曾察觉?
是来人轻功过人,武艺太过高强?还是说,琼花暗卫能力太低,不堪为用?又或者是琼花暗卫存在内j?还是说,殿下她……
君惜竹默然落坐,她没料想到,楚汐这方才离城,竟然就发生了此等事。
那么,在这昨日才被赐封的公主府里,除了永辉公主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值得被人觊觎?
举目四顾,整个寝殿都是空空荡荡,什么值钱的物什都不没来得及摆放进来,而且,以永辉公主的性子,她大约是宁愿收藏整个房间的兵书,也不会去喜爱那些价值千万金的珍玩器具罢?
如此想着,将房间内的事物一一过虑,君惜竹突然想到了楚汐送她的‘岚夙玉’,以及那个与此玉有关的传说,传说中,岚夙玉上面藏着前大宁王朝宝藏图。
这个传说能当真吗?殿下显然是不曾当真过,否则的话,也不可能那般轻易的便送出手。
可是,假如这个传说是真的呢?那普天之下,有几个人会对一份皇家宝藏无无动于衷?
所以,来者极有可能便是为了这块岚夙玉?
那么,这块玉佩的原主人是谁?在大宁王朝倾覆之际,为什么没有把这份宝藏拿出来?又为什么会落到南楚先王后的手中?为什么在永辉公主手中多年,到如今才有人来找寻?
无数的疑团在君惜竹的心间翻腾,思来想去,反正而引出更多的不解——她是谁?她真的是东宁平北小郡主君惜竹吗?她真的是黄泉剑主?那么,那个黑衣人所言的使命,到底又是什么?
君惜竹总觉得,自己对那黑衣人有种熟悉感,不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仿佛曾有过朝夕相处。那么,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是欧阳明月的人还是王进的人?如果都不他们的人,那第三方势力又是谁在掌控?
君惜竹努力的想回忆起一些有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却发现曾出现在自己记忆中的人,竟是寥寥无几。她的父侯,她的母妃,还有那些记忆中本应该存在的一些亲近之人,似乎全都音容模糊不清……
怎么会这样?
她……到底是谁?
她与楚汐那惊若翩鸿的初见,以及现在的相依相恋,是天意的巧合,还是被人刻意的安排?
在此之前,君惜竹知道自己的记忆逐渐在遗忘,比如那她曾经对南宫瑜的那些刻骨铭心,她以为,如白凝熙所言,那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外的遗忘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
可是,为何此刻回想起来,自己的记忆中竟然凭添了这么多的空白……仿佛除了那几个与她亲近之人外,记忆中似乎再无他人的存在,仿若,她曾与世隔绝一般。
自己应该不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人,对于这点,君惜竹深信不疑,否则的话,她怎么可能这般透彻人心与人性,这般熟悉权与谋之间的博弈?
宋彦曾说过,江湖中有一种名叫‘昙花梦’的药,可保服用者五年不老不衰不死,亦可让人渐渐的忘记前尘,记忆可以忘却,但本能呢?如果剑术和权谋都因长年累月的运用成为本能的话,那就是不会被遗忘的吧?——如果,一个人将自己原本的记忆全都遗忘,有人刻意为她重新增添一份记忆,那么……
那么,她是会被自己的记忆欺骗罢?
所以,白凝熙当初所说的前世今生梦醒,以及那什么逆天改命,都有可能是假?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是真?
永辉殿下可是真?她那无微不致宠和爱可是真?自己的这份贪恋和不舍,可是真?
纷乱的心绪给君惜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彷徨和迷茫,越是迷茫彷徨,她就越想理清自己的思绪,可逐渐的,她的心神已脱离了她的控制,眼前开始呈现无数光怪6离的景象,有她熟悉的,也有她陌生的,还有许多让她觉得厌恶的——
依稀间,有人在说:前世为何世?今生为何生?焉知前世非一梦?焉知今生梦醒时?
也有人在说:君惜竹,不要忘了你的使命!
还有人在说:依萧姑娘所见,观我王家门下弟子如何?配永辉公主如何?
……
锵——
寝殿内传来一声长剑出鞘的轻响,被君惜竹摒退的琼花暗卫豁然大惊,以为里面又生事端,方才有所失职的他们不敢耽搁,立刻潜入了寝殿。
殿中空无一人,几名琼花暗卫不禁面面相觊,忽觉身后劲风突至,回首间,便见君惜竹提剑斩来。
几人手执武器抵抗,却心有所忌,顾念着君惜竹在楚汐面前的地位,所以不敢用尽全力。
但此时的君惜竹却与他们不同,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敛去了素来的温文清雅,眉目间杀意尽显,剑术仿佛突然高出一大截,招招凌利,欲置人于死地。
由于情况突变,几人又不曾全力以赴,几个来回间,竟然让君惜竹得手,刷刷几剑连斩,就此折了两人。
余下四人皆尽胆寒,四散处散开意欲逃离。可君惜竹却毫无所忌,追着他们不放,又斩掉了一人。
另外三人眼见无法逃离,其中两人转身回击,意欲拦住君惜竹,另外一人放出了琼花信号。
与烟花迅号响起的同时,君惜竹掌中黄泉剑冰冷划过,同时带走了另外三个琼花暗卫的性命。
刃上鲜血未寒,君惜竹望着那道破空而起的烟花,凌利的眼神却突然呆滞不动,约莫过了好几息的时间方才回过神来。
在回过神来之后,君惜竹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手中的黄泉剑,紧接着举目四顾,六具染血身躯死不瞑目,她以指探试着暗卫的鼻息,待确定都已经毫无生机,不禁惊退几步,跌坐于地。
她……她方才杀了殿下的人?!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拔剑杀了殿下的人?
这该怎么告诉殿下?该怎么向她解释?该如何善后?
殿下知晓后该是什么样的表情?生气?愤怒?失望?还是……还是决裂?
这一刻,君惜竹突然觉得慌乱和害怕,害怕的望着她那双染血的双手,害怕看见楚汐眼中任何的情绪,更害怕所有的一切皆因此而变成镜花水月。
连记忆都不属于自己,如果再没有了楚汐,没有了她的殿下,那她还有什么呢?
所以……绝对不能没有楚汐!绝对不能因此而失去……失去她的殿下!
君惜竹心念电转,片刻间便已有所决定。
她站起身来,举步出门之际,反手一剑划向自己的左臂,任由殷红的鲜血染透了自己半身白衣。
诸葛靖也没料想到,永辉殿下方才离都,府内便会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回府的时候,军师交待撰写府规府纪,却不想他方才研墨提笔,便听闻后殿传来了打斗之声,紧接着便是府中兵卫的奔走呼喝之声。
他闻声有异,自知武艺低微起不了大作用,便匆匆去找了高壮,等到两人一同赶往后殿时,便见军师沐血执剑踏出寝殿之门。
“军师……这……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靖也不是寻常文士,他浪迹江湖多年,饶是如此,却也被君惜竹此际的半身艳烈吓了一跳——一道从臂膀划到手腕的伤口,长逾尺余,裂开的皮肉几乎深可见骨,正血流不止……这下手之人,该是有多么狠心?
高壮大急,匆匆几步奔上前,意欲掺扶,却被君惜竹推开。
以剑拄地支着躯,君惜竹面色惨白,神色悲痛:“有贼人入府行窃,窃取殿下心爱之物,本军师与众侍卫力阻,怎料贼人武功高强,杀我府中侍卫,又出原……重伤……重……本军师……”
一语未罢已经然凝咽,诸葛靖观她不过免力支撑,便让侍女搬来座椅,又在君惜竹的示意下,将府内无关紧要之人皆尽遣退,随后边让人去请来大夫,边派人去府邸里外收搜巡刺客,又着人去内史府、廷尉府衙和中尉府衙,最后便是派人将消息传进王宫。
事发突然,诸葛靖还来不及细想其中缘由,见君惜竹作出如此安排,便一一遵从,待他将所有吩咐传下之后,回头暗暗一想,不禁心中暗暗疑惑,仅仅不过是失窃而已,只需知会内史府便可,为何却要同时将消息传到廷尉和中尉府衙?这分明是在将小事扩大化……难道说,军师的意思是?
“我知先生心存疑惑,但此事不便言语解释,还请先生入殿一观。”
君惜竹按剑正坐,见诸葛靖面露深思,索性便让诸葛靖进去自己看。
诸葛靖一时间拿不定君惜竹的意思,却毫不犹豫的举步入殿,约莫几息之后,便见他匆匆出来,与君惜竹对视一眼,随后唤来高壮道:“大哥,你且出去,看府中之人谁有异动,无论是谁,格杀无论!”
“这……”高壮却没有诸葛靖那般的玲珑心思,一时未解,正欲多问,却见诸葛靖正在向他使出眼色,再见君惜竹静默而坐,显是默许的姿态,遂提刀离去。
待高壮走后,君惜竹一声轻叹,看向诸葛靖:“你看出来了?”
“他们穿的都不是公主府中侍卫的衣甲。”言下之意,他已经看出来,里面死的人并非是公主府上的侍卫,但君惜竹却当众说,死的都是公主府上的侍卫,府上侍卫的皆有登记造册,到时内史、廷尉、中尉的人稍微一查,便可查清君惜竹所言有虚,既然死的不是公主府上侍卫,那肯定会追查到其它什么地方,而现在,君惜竹的意思,显然是想将事情闹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