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店去吃米粉、吃馒头,云开也劝春花想开点,到好一点的饭店去吃饭,可妻子总是骂道:“想做败家子呀,日子不过了,酒店吃饭多贵,我们种田农民踏踏实实过日子。”可今天妻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会主动提到大饭店去吃饭,难道妻子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云开忐忑不安一丝阴云掠过心头。
几天后,云开的手术非常成功,肿瘤已被切除,春花也非常高兴,但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就怕一年后复发,果然事事难料还不到一年时间,云开又感到头部隐隐作痛,春花明白了就是神仙也难救丈夫了。难道云开蒙在鼓里,其实云开是聪明人,在第一次做检查的检验单偷偷拿去找人到医院打听病情,得到的回复如五雷轰顶,脑癌晚期,不到四十岁就活到头了。云开常常在梦中惊醒,癌病人大半都是吓死的,谁又不怕死呢?
每天早上云开就早早起床和往常一样要和妻子一道下田,春花总是千方百计地阻拦丈夫下地,云开笑着说:“我已经好了,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下地,我们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呀。”云开越开这样的玩笑,春花心里就越悲凉,她尽量瞒着丈夫,让丈夫过好每一天,其实云开心里非常害怕,死亡的恐惧时常击打他,他知道妻子瞒着他每天好茶好饭,隔三差五炖鸡熬汤给他补身子。平常一贯节俭的妻子变得大手大脚,云开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每天还笑呵呵的。还不到一年云开又感到全身不适,头又隐隐作痛,云开明白癌症又复发了,死亡就不远了。老天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遭到这样的报应,没有人在身边时,他总是默默流泪,一想到死云开就两眼发黑,头皮发麻,全身发抖,害怕、恐惧时时敲打他的心。漫漫长夜他更是难熬,他辗转难眠,泪洒天亮,往事历历在目,结婚十年,妻子泼辣能干,长得漂亮,村里人都夸福气好,娶了一个既能干又漂亮的老婆,那里想到妻子会是克夫的命,他越想越害怕,他总觉得妻子哪个方面不对劲,好象妻子颧骨是高了一些,很多人说女人颧骨高是克夫的命,对了,他又比妻子大了六岁,男大六六冲呀,当初与妻子订婚时,母亲找算命先生为他们夫妻算了一下,八字合不合,算命先生说:“六冲呀,命里相克,八字不合。”母亲坚决反对这桩婚事,可云开就坚决不信,这是迷信呀,主要还是看中了妻子漂亮,可现在死到临头不得不信。可云开转而一想,不对呀,村里也有颧骨比她更高,也是大六岁的,也是六冲,为什么人家夫妇已经七十多岁,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自己为什么就会短命,他看到身边睡熟的妻子,妻子是那样安祥端正,突然他发现妻子漂亮的面孔变得狰狞起来,颧骨越来越高,张着血盆大口,冲着他大喊:“我克死你,克死你。”“妈呀。”云开吓得大叫惊得一身冷汗。“怎么啦,云开?”妻子被云开的叫声惊醒。云开安静下来,睁开眼睛又看了妻子一眼,妻子还是那么美丽端庄。“哪里不舒服,明天我陪你到医院去看一下。”妻子最近处处小心,时时注意丈夫的变化,丈夫每晚都辗转难眠,痛苦的面容使她心碎,丈夫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瞒天算一天吧。可她哪里知道丈夫早已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夫妻不过互相瞒瞒而己。
时间在一天天流逝,丈夫的生命也在一天天失去。云开越来越瘦,表情越来越痛苦,她一次又一次的劝丈夫去住院,云开就是坚持不去,云开明白癌细胞扩散就是宣判了死刑,住院有什么用,还不是把钱白白往水里扔。一天妻子终于忍不住冲着云开发火,大喊大叫“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肯去住院,你想急死我呀。”“我就是不去住院,痛死拉倒,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就是活活被你害死的,你是个狐狸精,我娶了你算我倒了八辈子霉。”云开越说越气越恨,这不是生平第一次冲着妻子大骂。春花一下呆住了,这还是丈夫云开吗?一向温和的丈夫怎么会变得这样狰狞可怕,结婚十年夫妻从未吵过架,红过脸,今天到底怎么啦。春花越想越委曲,转而一想丈夫病痛心情烦闷,冲她出出闷气还是不要吭声吧,就当没听见。不料云开依然不依不饶,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你滚吧,你滚出我们占家,滚得越远越好,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丧门神。”春花再也忍不住了,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曲,她在娘家做女儿时,父母从来舍不得碰她一个指头,骂她一句,你云开生病,把气撒到我头上也就算了,但话不要讲得太难听,今天不是看到你病重,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你的咀打歪。春花忿忿不平一句话不说,怒气冲冲摔门而去。春花一走,云开又感到后悔,今天怎么啦,自己病重是命里注定的,怎么能怪妻子。这么多年来相亲相爱,什么克夫,为什么人家不克,他这样恶毒的咒骂妻子,对得住善良的妻子吗?他生病以来妻子任劳任怨,忙前忙后,还不惜花钱为他治病,现在自己没有几天的活了。怎么不珍惜这段夫妻情呢?
傍晚,云开躺在床上,春花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面条上面还放着几个油光闪闪的荷包蛋,春花脸上笑嘻嘻的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起来吧,云开,把面条吃了,多吃东西,身体才会好起来。”春花边说边扶云开坐起来。云开眼里充满泪水羞愧难当的对春花说:“春花我对不住你,我真是昏了头,怎么会骂出这样猪狗不如的话,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不要讲了,你下午讲的什么话我都忘了。”突然云开失声痛哭起来,“春花你不要瞒了,我早就知道我是脑癌晚期,第一次检查时我就托人到医院打听了病情,你瞒我是怕我伤心,怕我害怕,我装着不知道,我想我也活不了几天,让全家愉快的过好每一天。”春花再也忍不住,抱着云开失声痛哭起来。“云开不要这样,你会好起来,一定会好起来的。”云开这时也心如刀绞,“我也不想死,真不想死,我也舍不得你们,老天为什么这样惩罚我呀。”清晨雾还没有散去,小草在露水滋润下显得更加碧绿,太阳已经从东方喷薄而出,整个大地在阳光沐浴下生机昂然。云开坚持每天早上出来散步,他心情时好时坏,一想到死,他就全身发抖,恐惧时时击打他的心,他的头越来越痛,癌细胞在一点一点吞食他的生命。死亡的脚步越来越逼近,死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火化痛不痛,人有不有来世,死了是不是跟睡着了一样呢?死亡的影子就象过筛子一样一遍又一遍在云开脑海中重现,一静下来死亡的恐怖就笼罩着云开,痛苦、害怕、恐惧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他,他在旷野中大声哭喊,“我前世做错了什么,今生得到这样的报应,老天爷给我一条生路吧。”好死不如赖活,愿在世上捱不愿在土里埋,云开也是人,是人没有不怕死的。可云开一回到家里又强压痛苦,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不愿意把死亡的阴云带回家中,可死亡的阴云又一直挥之不去,死亡的气息又一直笼罩着这个家,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捱着。云开的头越来越痛,经常痛得在床上打滚,春花心里在滴血,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丈夫的痛苦,怎样才能安抚他。云开越来越瘦,他一时清醒一时模糊,他再也没有死亡的恐惧,疼痛已经把他折磨得心力憔悴,他在盼望死神早点到来,这样痛不欲生,悲悲切切,生不如死,还不如早点死掉,死至少对痛苦是一种解脱,对亲人也是一种解放。死亡终于来到了,春花守在他身边,临终时云开对春花说:“你给我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吧。”春花泪流满面,点点头唱起来:“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夫妻双双把家还……”悲切的歌声把云开送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永远无法见到光明、见到亲人的世界上去了。
第四章
(四)三个寡妇邂逅酒店
一年后,三个年青寡妇都来到a市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a市不大但非常洋气,一到晚上霓红灯显得格外耀眼繁华的步行街、胜利路、交通路总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美凤大酒店生意特别红火,酒店大堂摆满了十几桌酒筵,豪华的包厢里也是宾客满座,漂亮风马蚤的老板娘人们都知道她是寡妇。她每天花枝招展笑脸迎客。
今天美凤特别高兴,今天是女儿结婚的大喜日子,女儿也是个大美人,身材苗条,瓜子脸,一双大眼睛特别迷人,家境富裕,人又漂亮,身价就高,提亲人踏破门槛,可玲玲就是不满意,千挑万选总算相中了一个青年,亲家是政府官员,儿子也非常优秀,大学毕业、机关工作,相貌堂堂。
“恭喜恭喜”。银行行长第一个来到美凤面前道喜。美凤也急忙从位子上站起来,笑道:“行长大人驾到,真是不敢当,不敢当,一定要多喝几杯。”行长也笑道:“我当然要多喝几杯,不醉不散。”行长说完塞给美凤一个大红包,美凤接受红包递给行长一个媚眼,说道“多谢了,多谢了。”行长就象喝醉酒似的,轻飘飘坐到位子上去。美凤掂了掂红包很沉,至少也有几千元钱。美凤放好红包转过身去,春风满面招待其它客人,这时建筑公司的张老板急急忙忙过来拉住美凤的手不停道喜:“恭喜恭喜,真是天生一对,郎才女貌,老板娘你真是好福气呀。”说完也递上一个红包,美凤是照收不误,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送完红包的张老板还是紧紧拉住美凤的手不放,口里还是不停的道喜,没有喝酒张老板就醉倒了。坐在位子上的行长心里酸酸的,口里轻轻的骂道:“真不要脸,吃女人豆腐,不就是建筑公司老板,有几个臭钱吗,在这里显摆什么,今后要贷款还是要跪着求我。”美凤突然甩开张老板的手,三步并做二步快步迎上去,口里还大声嚷嚷:“怎么敢当,怎么敢当,李总呀,你是大忙人,怎么敢劳你的大驾,真给面子,真给面子。”李总也大笑起来说:“你千金大喜,我不敢不来嘛,再忙也要来喝这杯喜酒,王秘书快递上红包。”站在一旁的王秘书赶快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特大的红包,美凤一边接过红包一边大声道谢,生怕客人听不见。“呀,送这么厚的礼,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谢谢了,谢谢了。”美凤拉住李总的手安排好座位,放手时,美凤轻轻按了一下李总的手,李总顿时轻飘飘起来,色迷迷一直盯着美凤。女儿的新婚大喜,来的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不是有钱的,就是有权的,美凤在商场上滚打多年,深知要生意做大做强,方方面面关系一定要搞好,商场如战场,不是被同行挤跨,就是挤垮同行。今天美凤是出尽了风头,来喝酒的大多数是酒店常客。
美凤刚来a城时酒店生意清淡,一天到晚没有几桌客人,人地生疏,又举目无亲,说来也巧,刚招进来的服务员竟然会有两个年青漂亮的寡妇,这两个寡妇不是别人,正是李英和春花。三个年青漂亮的寡妇在一个酒店里一下子传开了,“走,到寡妇酒店吃饭,看三个寡妇去。”人们嘻嘻哈哈。三个寡妇一到傍晚就会站在酒店门前笑嘻嘻迎客。
春花刚到城里一切都非常陌生,离乡背井的无奈使得她举步为艰,家里实在呆不下去,村里人总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婆婆更是视她为仇人,当年婆婆坚决反对儿子娶她,颧骨高又六冲,婆婆隐隐约约感到不安,现在克死她儿子怎不叫婆婆恨之入骨。春花又没有为她家生下一个孙子,断子绝孙断了她家的香火,婆婆一想到这些就咬牙切齿。自丈夫死后春花也一直难以释怀,整天愁眉苦脸,婆婆越看她越不顺眼,越看她越像扫把星。春花每天生活在婆婆的阴影下,一天也难呆下去。走去城里打工,去城里闯荡,临走时婆婆还特意放了一挂鞭炮,送瘟神呀。李英就完全不同了,丈夫死后婆婆一点没有责怪她,反而心里非常感激她,儿子不争气,抛下妻儿去跟坏女人鬼混,就是这个坏女人莉莉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儿媳不计前嫌把丈夫接回家,让她儿子有个善终,开明的婆婆反劝她不要封建找一个好人家嫁,李英总是苦笑笑,摇摇头。但乡下孤儿寡母日子艰难,李英也决定去城里闯荡一番,婆婆非常支持,临走时婆婆烧了一桌好菜,李英依依不舍,她依恋这个家,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的草窝。三个寡妇就这样聚在一起开辟新天地,这也是天意吧。
第五章
五)寡妇酒店的名气
丈夫死后美凤决定离开伤心地,把c城的酒店盘掉去a市重打锣鼓新开张。美凤一到a市就发现寡妇不象乡下那样讨人嫌,男人们特别喜欢年青漂亮的寡妇,有钱漂亮的寡妇比黄花闺女还吃香。美凤从中悟出商机,美凤总是冷笑,“啍,同行想把我挤掉,看谁把谁挤掉,到时候看老娘的手段,知道老娘的厉害。”美凤在c城开过几年酒店深知酒店环境要好,厨师炒菜味道要好,服务员年青漂亮又风马蚤,客源就会源源不断、财源就会滚滚而来。美凤第一步就是招聘年青漂亮的服务员,美凤酒店贴出招聘广告,应聘的人不少,可美凤不是嫌胖了就是嫌瘦,美凤的标准就是年青漂亮、身段加风马蚤。越漂亮越风流这就是酒店的人才,是酒店的摇钱树,你没有看到那些臭男人在酒店三杯酒下肚就不知天南地北,漂亮的服务员一走过,他们就会两眼发光,他们摸下女人的屁股,捏下身子就会感到轻飘飘的,真不要脸。
连招四天仍没有合适的,美凤有点着急,第五天也是鬼使神差,李英和春花一前一后进到酒店应聘,美凤看到李英、春花眼睛一亮,两个女人真漂亮,身材又苗条,美凤看到她们特别投缘,特殊亲切,千万要留住她们。美凤非常客气的招呼她们坐下。“老板娘,我们刚到城里,酒店服务员工资是多少?”春花首先是关心工资,要租房子、养女儿,城里生活开支大,钱少了也确实难以维持。这时站在一旁的李英跟春花一样的想法,也说:“是呀,老板娘a市的房租这么贵,那么一小间就要150元钱一个月,在我们乡下20元钱都没人租,我还要养女儿养婆婆,工资少了真过不来。”“那你们的老公呢?”美凤突然冒出一句话。“死了”春花和李英同时答出这句话,三个女人惊讶的互相望望。“你们老公这样年轻就死了,得什么病死的?”美凤又伤感的问道。“还能有什么病,癌症吗,”春花伤心的答道。李英也摇摇头说:“我那死鬼也是癌症死的。”“几时死的?”“去年春上。”两个又同时回答。美凤摇摇头泪流满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女人吃惊起来,连忙问道:“老板娘我们老公死了,你伤心什么?”美凤伤心的说道:“命呀,我不瞒两位姐姐,我的老公也是去年春上得癌症死了。”这下临到春花和李英吃惊了,真有这么巧吗。“我再问两个姐姐你们多大了?”“33岁,属虎的。”两个女人又同时回答。“天呀,我也33岁,属虎的。”美凤话音一落,三个女人都呆住了,三个苦命的女人,三个寡妇,三个克夫的凶神竟会在一个酒店邂逅,老天爷真会安排,也真会捉弄人,三个女人沉默了。一会又都放声大笑起来。“妈的,我们女人就是命苦。”春花首先愤愤不平说道:“我们死了老公就是克夫、扫把星,男人死了老婆就不是克妻,你看我婆婆那张苦脸,好象她的儿子是我亲手杀死的,乡下一天也呆不下去。”突然美凤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留下这二个女人,三个寡妇在一个酒店会不会晦气,会不会吓退客人。美凤到底是在城里开过酒店,经过风雨,见过世面,酒店里有三个漂亮的寡妇这就是商机,是酒店的招牌,是酒店宝贵的资源,不要隐瞒,想办法张扬出去,时代不同了,人们观念不一样了,与时俱进吗。美凤决定留下她们,不仅是他们年青漂亮,而且是同病相怜的苦命女人。
傍晚是各大酒店的生意高峰,酒店包箱里面坐满了包工头,他们是喝酒寻乐子的,一位叫王大发的包工头喝得醉熏熏的紧紧拉住春花的手不放,口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念道“姐,你太漂亮了,你陪我喝一杯吧。”春花责怪道:“吴老板,你喝醉了,不要再喝了,等下回去老婆不晓得要这怎样收拾你。”“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