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面对老祖,感激之情不能自已。连忙双膝下跪,还没等自己跪下去,一道柔和的法力托住自己。
老祖长眉一耸,这小子一身灵力精纯厚实,在万法宗不作第二人想。又见其英华自敛,朴实沉稳,满意地点头不已。三年时间没白费。这样的弟子就该放手,让他自由成长,终会成为门派的参天大树。只要还在万法宗,只要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去害其性命,他严道济是不会干预的。
“丫头,可跟爷爷去修炼,爷爷教你在天上飞。”一双老眼热切地盯着丫头。
丫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哥哥,不知如何是好。老祖贼精,立即以神识向张然传音,小子,嘿嘿。
张然一哆嗦,忙拉起丫头的小手,直说爷爷那儿怎么怎么好,有啥啥啥好东西,听得丫头两眼放光。
丫头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我要跟哥哥住一起,白天没事就来爷爷这里玩。”
自己也没时间照顾丫头啊,此老闲着没事,当是最好的人选。抚慰了丫头半天,答应并且保证每天去看她一次。
“爷爷,我要飞到天上玩。”
有这一句就够了,他还奢求什么,自己这一脉好不容易有了着落。
“丫头,给爷爷磕三个头吧,就当爷爷是你的师尊。”
这回丫头无比干脆,翘起小屁股,向严道济磕头。乐得严道济哈哈大笑,老泪似要淌出来。
笑罢,回眼一瞪李慕风:“李小子,还不快去,将丫头亲传弟子的名分放在老夫名下。”
李慕风一溜小跑,心道,有这么逼人办事的吗。
张然看得有趣,“咚”,一件东西撞到自己怀里,抓出一看,内心狂呼。好宝贝,打着灯笼上哪儿找去?老祖的修炼心得,万金难求。自己是沾了丫头的光了。
几个装满灵果的玉盒,交给了老祖。老祖微微一笑,小子有心了。
刚遁到阵符峰洞府不远,两道强大的气息射向自己。
“顾师姐,铁师兄。”
张然大喜,又好像不对,这气息?师姐与师兄这是筑基了吗?
急忙改口道:“顾师叔,铁师叔,晚辈有礼了。”
顾馨一恼,道:“师弟,这么快就忘记师姐了啊?”
“哪能呢。”张然辩解。
铁师兄打趣道:“师姐啊,咱的师弟是那种小人么,看师弟玉树临风,龙姿凤表,洗尽铅华……”
“停,师兄啊,我服你了。”张然一脑门子黑线。
顾馨铁铭见张然风尘苦旅,不想多打搅他,便双双告辞。
久别的洞府,阔大的石台,他的目光都舍不得离去。张然本质上是个极念旧的人,人道说草木无情,张然却更有情。
一进洞府,便躺在石床上,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之后,将自己收拾下,便在蒲团上盘膝打坐。
有些东西,他要好好地整理,边荒三年,算是有得有失。孤寂的三年,一洗自己浮躁的心态,不再像以前那般迫切地提升自己的境界,反而更无比耐心地打磨根基。心境也调整得通透圆润,加深了对修炼的体验明悟。修士,其实也是一个凡人,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只要不违背当初的本心。
大道是什么?仅仅是自身境界的提升吗?不一定,道的追寻,应当是更合理地完善自己,贴近众生。而非将众生当作蝼蚁,这不是大道,这是魔道。
大道,天道,它不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它是一草一木,它是江海山河,是日月星辰,是这方天地间芸芸众生。
很多师兄师姐进价筑基,自己已落后他们一步,这就是失了。另外,阵法一道,却是钻研甚少,以后也要捡起来。总体上,得大于失。
想通这些道理,顿感清醒不比。
洞府的禁制,一阵乱颤。打开往外一瞧,见是守峰的师兄,问道何事。
师兄答言,峰外吕师姐,不,吕师叔要见他。
自己不认识什么吕师叔啊,架起遁光,来到峰外。
一位白衣女子,如弱柳扶风,尽态极妍,眉眼如画。张然一呆,似哪儿见过一般。
张然拱手道:“不知哪位师叔,找弟子何事?”
女子嫣然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么,丫头还好吧。”其声珠圆玉润,万般温柔。
她怎么知道丫头?张然偷看,像,实在是像,难道会是她?
“我是吕依兰,咱们有过两面之缘,你忘了么?”刚说到“缘”字,此女颊飞红霞,艳若桃花。
张然将丫头被严老祖收为亲传之事相告,吕依兰很是喜慰。诸事说完,张然便告辞回峰。
吕依兰迎风而立,青丝流转,直到看不见张然的身影。
也许,是那条小巷的深处,也许是“紫云轩”的调侃捉弄,也许是丫头极悲惨的身世……
那高个子的黑衣青年,那双明亮坦荡若星辰的双眼,从此留在心里。千转缠绵,万般揉肠,竟自不能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