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朝我靠拢!”
待齐军将陈军迫退了一段距离,王衍立即带着所部步甲和骑卒冲下土丘,意图沿河往内包抄陈军,平缓的斜坡让战马得已充分加速,马蹄声砸得地面地动山摇。
“把陈军驱离水边,杀!”一边冲,王衍一边大喊。
“杀!”齐军狂态毕露,纷纷提槊舞刀,从山坡上俯冲而下,他们根本不在乎面前有多少敌人,他们只想打赢这场战争……面对眼前声势浩大的骑兵群,陈军士卒纷纷开始慌乱起来,平日里哪怕北人有两倍与几的兵力,这些部队也有把握战而胜之。
但现在他们的阵型已经混乱,还未集结好,尚处于各自为战状态的部队甚至连基本的羽箭拦截都做不到,又如何能拦住面前这一大群横冲直撞的骑兵呢?
“搭人墙!!”几个靠近此处的陈军被忽然变化的局势惊得手足无措,立即组织起百余名精锐步甲举起兵器,怒吼着挡在冲来的齐军前面。剩下的不顾一切吹响号角,命令各部兵马迅速朝中军靠拢……委实说,陈军的战力真的不能说是不好,在战局已经呈现全面劣势的情况下,还能做到纪律分明,只要战旗所向,无不是前仆后继,但要在一片混乱之中恢复阵列严整毕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在陈军一部分刚刚有了一点秩序的时候,齐军的骑兵就已然撕开了陈将匆匆建立的防线,杀入“阵中”,陈军再度四散……齐军五六万大军,只有两千左右的骑兵,绝大多数都被王琳拿来冲阵了,陈军现在仍是混乱一片,再不剿杀这伙骑卒,让他们再冲一次,整个局势将彻底无可挽回!
“所有骑马的跟我上!”周罗睺也急了,怒吼一声,提起长槊就去找齐军厮杀。
齐军之中也有人很快注意到陈军这边有百余名骑卒正在迅速聚拢,在齐将喝令之下,也有数十步甲挣开战团,提着长刀利斧向周罗睺马前扑。已经冲起来的骑兵不是个别散乱的步甲所能阻拦的,但周罗睺这边还只是令骑卒集结而已,并未开始尝试冲阵,现在过去,说不得能将他拦截剿杀。
周罗睺长声大喝,格开步甲砍来的一刀,然后一槊扫过去,将偷袭的齐人打得脑浆迸裂,极其凶悍!每一个齐军扑来,都只是给他的槊尖增添一抹血痕而已……
那边,王衍带着千余骑卒如同巨大的砍刀,一路杀到底,在陈军中军所在砍了一道大口子,所过之处,断指残臂不可胜数,他们已经深深凿进了陈军中央!
本就散乱的陈军现在成了一锅粥,王衍带着骑卒冲杀陈军,周罗睺带着少数骑卒迎头而上……齐军又开始乌压压涌上来。
“今天这场仗败了!”这一刻,陈国一方,几乎所有士卒脑海中都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局势已经失控,这里远离吴明彻中军所在,甚至离水边都很远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吴明彻是死是活……大家茫无目的的战斗,毫无尊严的死在齐军一轮又一轮的收割之下。
由上到下,军心浮动!
周罗睺气结,但此时已再无撤退之理,陈军没来得及整合就被全部打散,士兵与士兵,队伍与队伍之间都开始各自为战……齐军的状况也好不到那里去,那一大群齐军骑兵也已然被冲散,现在只要上去擒杀了那王字旗下的人,便能为大军引得一线喘息的时机。
大家可以集中力量,聚拢在一起,然后往水边靠拢!
“挡我者死!!”周罗睺从喉管里冒出一股狠劲,一槊将挡在自己马前的敌人刺了一个对穿,顺手一抛,将尸体砸向另外几个奔来的敌军,躲避不及的骑卒顿时被砸翻落马,还未等他起身,周罗睺的马槊已至,突的一下,透过铠甲的缝隙,直接插入咽喉!
王衍面上终于有了慌张之色,连忙命左右上去擒杀此人!
周罗睺将一杆长槊舞得如一条毒龙,如杀神下凡,俨然有万夫莫当之勇!
周罗睺此时正将一个骑卒捅了一个对穿,瞅见王衍要走,随手砸过去,王衍避让不及,被砸落在马下……周罗睺大喜,格开众人阻挡,就要上前斩杀此人。
周罗睺专注之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支箭飞掠,直奔面门而来!
他慌忙避开,却没来得及,那支箭恰巧从侧脸擦了过去,锋利的箭簇划破眼睑、眼膜……
而后……鲜血淋漓!
陈军士卒纷纷惊呼出声,要上千死保周罗睺,周罗睺捂着流血的左眼,右手抓着的长槊却不曾放下,他仰起脸,冷冷看向王衍的方向,被砸翻落马的王衍已然被士卒扶起,带着惊惧的表情,连连向后退去……
周罗睺抓紧了长槊,将槊尖上挑了一个角度,正要再度上前,他忽然听见远处湖面的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
如同夏日的怒雷,也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