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
随着朝局的逐渐稳定,政治两极化的逐渐消除,汉人、鲜卑人概念的刻意模糊,右相之位上面坐着的是谁,其实已经不会干碍什么大局了……皇帝将周国和南朝的脊梁全都打断了,他将沾满血腥的利刃收回鞘内,暗暗舔舐伤口,准备下一次的征伐。
西南,蜀中,一场更大的政治风暴正在水底酝酿。
比起北方,巴蜀盆地的夏日显然更为酷毒,虽然已经是黄昏时分,但空气依然十分闷热。
周国位于益州的行宫所在,此时正是人来人往,一片喧腾,到处都能见到全副武装的兵丁与腰金衣紫的贵人,不知道有多少皇族、勋亲在此屯驻。
而其中,位置最高的后殿小山所在,更是防范严密、戒备森严,远远望去,能看到有数面王旗正耷拉着,这便是周主宇文邕的“寝宫”所在了。
数万兵丁、大臣伴着王驾辗转逃往蜀中,许多人舍家弃业、家财散尽,更有许多人不堪劳顿病死途中,虽然目前暂时算是安顿下来,但想起丧家之犬一般的逃亡旅程,难免有一种悲戚之意。甚至连隐秘后山屯驻的禁卫,也曾在半夜听见营地里隐隐传来的哭声。
军心可想而知,人心可想而知!
被夺走了关中和陇右的周国,至此已经是一败涂地,处于亡国边缘了!
此时正是需要皇帝站出来安抚人心的时候,偏偏皇帝不知在捣鼓什么,一连两日没有露面,王公士民对前景愈发感到悲观。
其实宇文邕并非不想收拾残局、人心,但实在是有心无力,他身体原本就说不上好,又一路劳顿,没有就此倒下已经十分顽强了。
连遭战败、长安失守等一系列的失败,对周国和宇文邕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需要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态。
宇文邕刚住进行宫就开始拒绝接见任何人,忧心忡忡,思索一夜,到得第二日正午,才勉强想出个大体章程来,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昏昏入睡。
到得第三日清晨,宇文邕亲手推开了寝宫的大门,驻足在宫门前的一颗老松下,山间的野风混合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在他面前,一轮烈日正缓缓爬起……打着瞌睡的值守卫士被惊醒,慌忙朝皇帝拱手行礼,宇文邕别的都没说,只冷冷道:“召集诸臣议事。”
群臣听闻皇帝召集议事,匆匆忙忙从各自驻地赶来,齐聚在行宫前。
只见周主宇文邕盘腿坐在老树下,正如传闻中的得道高人一般闭目养神,大家心里都暗暗嘀咕道:“莫非陛下被打击的心灰意冷,从此要禅位修道了吗?”
仿佛听见他们的心声,宇文邕睁目,淡淡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朕召集你们,是要宣布几件事。
“一,朕要定都成都;
“二,朕要封杨坚为大宗伯,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镇守阴平道。
封陈王宇文纯为太师、封司马消难为车骑大将军,镇守米仓道。
封王轨为上大将军,留守成都。
“三,朕要禅位太子宇文赟……谁赞成,谁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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