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要再说这个了,你们只说,太子宇文赟适不适合承袭帝位!”宇文邕冷冷逼视众人,看样子这些大臣不表态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大家的心思全都千回百转,试图从扑朔迷离的政局之中找到方向,一些聪明的譬如宇文招、郑译已然想清其中关窍,正待要表态,却被人先登一步。
“既然陛下去位之意已决,臣虽然悲痛,终究不敢违拗圣意。但臣有一言,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仁孝敦厚、赤诚忠勇,为诸皇子之中年龄最长,正是承袭大统的不二人选……臣不知陛下何以会有此一问,殿下若登基为帝,臣等一定竭力扶持,不敢有半点违逆,请陛下安心!”
这快人一步表态的正是被皇帝口头册封的大宗伯、上柱国杨坚。杨坚今年其实还不到四十,正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但在杨坚身上,丝毫看不到一个权臣飞扬的跋扈之态,若不是他此时出声,大家甚至都察觉不到此人的存在。
人们这才恍然发现,原来杨坚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上柱国了,其地位远超乃父杨忠,而他现在还不满四十……大家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陛下亲政之后常常有排挤杨坚的意思,但杨坚就是不声不响之间爬上了现在的位子,联想一下此前宇文护对杨坚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此子……深不可测啊!
许多臣子眼神复杂难掩,宇文纯恍然不觉,王轨若有所思,唯有宇文招瞳孔一缩,阴冷盯着杨坚看。
宇文邕微微点了点头,欣慰笑道:“爱卿是太子岳丈,朕当然是信得过爱卿的……爱卿在抵御高纬西侵之中屡有战功,朕都看在眼里,此次让爱卿镇守阴平道,爱卿是否会觉得朕大材小用呢?”
杨坚立即恭敬拱手,语气铿锵道:“臣只知道,凡陛下谕旨,臣唯有遵从!”
宇文邕复又满意点头,继而扭头询问他人:“诸卿可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宇文邕心腹大将王轨当即出列,拱手道:
“有,臣有两问。陛下去位之后,是否真的就是不理国事?非是臣非议储君,太子虽然聪敏仁义,但毕竟年轻,此前并无多少执政经验,眼下我国形势落魄之此,臣担心会有主少国疑之患!”
太子面色一白,藏在袖里的拳头猛地攥紧。
杨坚身躯一晃,又迅速敛去震惊神色,复又挺立如常,仿佛本该如此。
宇文邕淡淡瞥了太子一眼,慢慢说道:“太子并无治政经验,还是要朕先带他一带最好,爱卿还想问什么?”王轨拱拱手,又道:“陛下让陈王、随国公分别镇守米仓道和阴平道,最要紧的金牛道却并未提及,臣想请问,陛下想让何人镇守此等要地!”
“蜀地各道,金牛道虽然不是最险,但也称得上最重,高纬如果要从长安发兵来攻,必定从汉中西行过褒水,经大安、烈金坝折南,过五丁关至宁强县城,再转西南,经牢固关、黄坝驿、七盘关而达成都,反之,我国若要出兵北伐,金牛道也可直走长安……这条道又在中间,朝廷可以直接控制,不用另遣别将。”
“臣明白了。”说罢,王轨便大剌剌回到队列之中,肃立不动。宇文邕环视了一圈,又将目光落在杨坚、宇文纯身上,“其实朕也是没有办法,关中一败,宗室大将折损甚多,就连齐王也被高孝珩所俘,毗贺突若在,他日伐齐主帅岂有他选?普六茹卿这样的良才,便是做宰相也是能够的,可惜……”
说到这里,宇文邕惋惜地叹了一气,径直吩咐二人道:“阴平、米仓各道不容有失,即日起你们就去赴任吧,先把军备弄好,有难处尽管上表朝廷,朕会为你们作主的。”宇文邕从石头上站起来,一手扶着腰,叹息说道:“礼部,选一个好日子,让太子登基受禅。”
说罢,便在四周群臣的团团作揖下进了殿内。许多臣子都还未在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自然有些冷落了太子宇文赟,这位注定要受禅成为新君的储君此时正茫然四顾,都不知道该去那儿,宇文纯此时细细揣摩,咂摸出了几分意思,对太子说道:
“殿下莫要怪陛下,陛下实在是一片慈父心肠。”
太子宇文赟依然懵懂而立,怔怔望着王叔,不明所以。宇文邕一入殿内,便传召了宇文招过来,对他吩咐说:“盯好普六茹坚,他回去之后,如果敢逗留不走,立即斩杀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