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你在朕眼中不是外人,何必这么拘谨?来,坐下说话,站着不累吗?”萧琮注意道皇帝虽然看上去不大高兴,实际语气和煦,想来对他的态度是颇为满意的。萧琮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恭敬说道:
“是。”
接着便跪坐了蒲座上,高纬把手搭在铜炉上,感受着手掌传来的热力,忽然笑道:“这么冷的天,还把你大老远的从江陵传召过来,实在是为难你了,你在邺城并无王府,改日朕让人在皇宫边上给你修上一座,也免得你宿在鸿胪寺里。”
萧琮赶紧道:“陛下传召,臣自然要来。”
皇帝那句让人在皇宫边上修一座王府,听得萧琮背后是寒毛炸起,总以为其中富有深意,赶紧补救,表忠心道:
“不过既然是臣的居所,臣岂敢让陛下破费?这修建家宅的一应花销,该由臣来承担才是。江陵虽然贫薄,但修建一座府邸的钱还是凑得出来的。”
他的反应被高纬看在眼里,高纬心中了然,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这怎么可以?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规矩,你是朕册封的梁王,又是朕钦定的妹婿,于情于理,朕都该为你修一座,朕那兔崽子的东宫失火正在修缮,正好连你的一起盖了。”
“陛下……”
“你不用说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今年伐周、伐陈两次大战,你们江陵是又出人又出力,朕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要是给你修一座王府还要你自掏腰包,那不是让天下人笑朕小气?就这么定了,一家人,不要磨磨唧唧。况且,”皇帝语气一顿,拿眼神瞟了一眼屏风,慢悠悠说道:“过几年,你和宝庆完婚,总有在邺城住的时候,就当是朕送你们的婚房吧。”
屏风后传来小姑娘“呀”的一声娇呼,然后似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屏风后顿时又安静下来。
气氛一时微妙,萧琮坐立不安,高纬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的迹象:“温文家里有长者吗?”
萧琮不知道皇帝问这些干嘛,但还是认真答道:“并无,臣的母亲刚刚逝世,只有几个兄弟姐妹。”
“哦,节哀……”高纬语气一顿,又问道:“那你之前可曾娶过妾?”
“没有。”
“暖床丫头呢?”
“也没有。”萧琮眼皮抖了抖。
没有?这么洁身自好的吗?高纬上上下下打量了萧琮好半晌,这才满意点头,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也不要太紧张,朕那小妹子生得俊俏,再等一两年,保准出落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生性太活泼了一点,嫁给你辱没不了你的家门,那个……”
说到此处,高纬又停顿了一下,显然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萧琮赶紧圆场:“公主是人间至贵,臣一定好好对待公主,不敢忘了君臣体统。”总的来说,萧琮还是很上道的,高纬让人上了几碟小菜,喝了几杯,萧琮才借机退下,高纬达到目的,也不阻拦,等到萧琮走了有一会儿,才坐回到位置上。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
话刚说完,几个女人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皇后斛律氏笑着说道:“原来这就是梁王啊,果然温和不骄,模样生的也好,宝庆刚才在后面偷看,脸红了好一阵呢。”皇帝举杯呷了一口,默不作声,这时宝庆才从后面慢吞吞的出来了,几年时光,小丫头片子渐渐长开,眉目宛然,已经有了美人的模样。
萧琮已经走了好一阵,她脸上还是红扑扑的,跟殿外盛开的红梅一般。
高纬又闷了一口,眼底难掩笑意,挑了挑眉,问道:“我给你挑的这个夫婿你还喜欢吗?”宝庆脸上愈发红了,高纬几番追问之后,她羞得干脆又躲进了屏风后面,消失不见了。
“她害羞呢,她定是喜欢的。”
皇后看着她跑走的身影,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担忧之色取而代之,“萧琮宽仁大度、博学好文,确实是媛媛良婿,但臣妾素知陛下有一统天下的志向,梁国缩在江陵,终究会成为陛下的绊脚石……如果有一天,陛下要铲除他,那媛媛……”
“不会的,”高纬打断她,冷冷说道:“萧琮想要保全祖宗的基业,朕可以理解,但萧琮想保全祖宗基业的意志能有多坚决,那还不好说。朕的诚意已经摆在那里,他降了朕,依然做他的梁王,如果说之前他没有想明白的话,那现在开始想一想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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