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三种可能,陛下钦点,阁老推荐,以及掌管詹事府的主官建言。
林庭机如今就是礼部左侍郎兼掌詹事府,林烃说的运筹得当就是指即将兼掌詹事府作为筹码,来换取林庭机迁南京尚书。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小,但问题是和谁交易?
张居正是高拱的亲信,也被视为高拱日后执政的得力助手。
而殷士儋……随着隆庆帝登基,当年裕王府很多事都传开了,殷士儋、陈以勤和高拱当年在裕王府就是对头,经常吵成一团。
林庭机哼了声,“别忘了,还有李春芳!”
林燫和林烃对视一眼,后者笑道:“这两日流言蜚语,但元辅置之不理,再加上宁波知府出缺……”
“张叔大和钱展才也是有恩怨的。”林庭机提醒了句。
“若是选殷士儋,必然得罪高新郑。”
林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迟疑着小声说:“倒是有个人选……”
“谁?”
“嘉靖二十年进士,翰林侍读学士高仪。”
林燫忍不住喷道:“听闻小弟这两年悠闲度日,专攻书画,是想以父亲之事借花献佛吗?!”
高仪就是去年成亲的徐渭的岳父,原任南京国子监司业,到如今几个月下来,先是从翰林侍讲提拔为翰林侍读学士,然后又升任南京太常寺卿兼掌南京国子监,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从路数上来看,转北京礼部侍郎兼掌詹事府也恰如其分。
但林烃的提议也显然是有用意的,他想拜师徐渭。
林庭机无语的叹了口气,“你兄长都拉下脸特地去问过了,徐文长说了不收徒弟。”
林烃不满的嘀咕道:“凭什么他陆与成能拜师?!”
呃,陆树德当年对钱小妹之心……两年了,林烃早就察觉到了,从那之后,两个人亦敌亦友,经常别苗头。
“陆树德?”林庭机看向长子。
但林燫转过头去……总不能说徐渭那厮收了陆树德为徒弟,就是为了占钱渊辈分的便宜吧。
“好了,都散吧……”
林庭机正要将两个儿子赶回自己的小院,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老管家门外带着喘息的禀报。
“老爷,李府来报,石斋公……”
三人同时霍然起身,李默逝世。
林庭机眼中闪过的是悲痛,他和李默本为同乡,敬佩李默豪气,又得其提携方能起。
林燫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对高拱来说,李默可死的真不是时候啊。
林烃有些不知所措,他无法判断李默的死会给朝局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他可以肯定,一定会有影响。
片刻后,林庭机已经召集仆役,李默孤身一人在京,身后事他自然责无旁贷。
而林烃扯了扯兄长的衣袖,“大兄,夜间宵禁,牌子借我用用。”
“去李府,必然是同行,你要牌子……你去随园?”
林燫沉默了会儿后从怀里取出牌子,低声嘱咐,“快去快回,不要耽搁……不要涉身其中。”
林烃默然无语,如果说几年前在镇海和钱渊的相遇还能一笔带过,但之后的联姻……已经让自己涉身其中,难以再离,朝中官员向来将自己和父兄割裂,视为随园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