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法,但效果很差,受到地方上很大的阻力,原本的粮米、麦谷的收缴都受到了影响。
虽然税银是每三个月甚至六个月才入京一次,但方钝早就划分好了用处,本就是紧巴巴的,现在突然少了将近四十万两白银,方老头儿自然是大发雷霆。
“六日前,广东海丰、碣石两县知县上书,乡民作乱,领千余人攻城,未果后破甲子门巡检司,杀死官军百户两人,流民群集,一个不好又是个张琏!”
“十二日前,宁夏巡抚王学甫上书,固原、庄浪地龙翻身,军户死伤数以万计,光是军马就死了上千匹,请户部太仓库拨银赈灾。”
“平泉自南京而来,当知修建河道、治理黄泛……南京户部是没银子的,还指望北边拨银!”
“国事艰难至此,老夫……”方钝悲哀的缓缓坐下,一副伤心欲绝的神情,“老夫也累了……”
陆树声一脸寒霜,拱手道:“今日有暇,府内设宴,还请大司农一聚。”
方钝眨了眨绿豆大的眼睛,这话题转的有点快,你陆树声不是这种人啊,难道被钱展才带坏了?
谁是师傅?谁是徒弟啊?
一旁的陈有年咳嗽两声,“今日乃平泉公寿诞……”
方钝精神一振,“平泉寿诞,老夫当亲往与贺!”
方钝在陆府遇见一脸尴尬只打哈哈的钱渊,还没等他义正言辞的训斥几句,还没等他追问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陆树声已经淡然的从书房里出来,衣服都没换,手里拎着一只捣衣杵,光滑的外表显示它经常被人使用。
一屋子的人都有点傻眼,只有陆树德一脸的幸灾乐祸……从嘉靖三十三年后,就再也没见过大兄揍渊哥了!
“平泉公……”
“父亲,父亲……”陆氏慌慌张张的要去拉陆树声的衣袖。
陆树声虽然年迈,但身子骨真不错,脚下利索的很,手中的捣衣杵已经带着风声挥向钱渊的肩头。
“哎呦!”
冷不丁被拉过来挡箭的陆树德捂着胳膊,“大兄……”
“让开!”
“好嘞。”陆树德用力甩开后面的那双手,然后死死拽住钱渊将其送到虎口边。
钱渊干笑着看着陆树声,“老大人,老大人,听晚辈解释……”
这世上,有资格打钱渊的人真找不出几个,父亲钱锐、母亲谭氏算两个,小舅谭纶是官场中人,叔父钱铮和兄长已然分家,勉强够资格但绝不会动手。
有资格,也敢动手的,只有陆树声了。
姻亲关系,高了两辈分,又是钱渊的老师,从哪个角度都够资格。
钱渊左顾右盼,一帮没义气的,只有诸大绶上来劝了几句,徐渭、杨铨、周诗、冼烔个个都躲得远远的,陈有年甚至站在门外都没进来。
最可恨的就是叔父钱铮,还坐在那喝茶呢!
眼看着捣衣杵就要落下来了,钱渊被逼无奈喊道:“砺庵公!”
一直冷眼旁观的方钝终于踱步过来,笑道:“平泉刚烈,此正是老夫举荐其回京的原因。”
这个老不要脸的货,居然未雨绸缪,找了陆树声来压随园,真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