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礼遇。
不多时,索邈便领着一名头戴纶巾,身穿米白黑边宽袍大袖的二十五六岁年轻人登堂,向众人引见道:“张维,字子先,早年逢兵乱家势败落,曾一度就学关中名士韦祖思门下,后随父颠沛流离至汉中定居,臣屡征辟,却不愿出仕,或感于索某心诚,惟以幕僚见召。”
刘义符连连打量,见张维身材高大微胖,双眉笔挺细长,显得有点秀气,登堂意态自若,面带沉静微笑,只是脸色白里带着一丝潮红,与上唇下颌淡须有点不相衬。
一个幕僚白身要委以重任,不加考察是说不过去的,哪怕是州牧举荐,该有的面试程序必须要走的,于是郭叔融微笑着问:“陛下自西巡荆州以来,一直求贤若渴,去年冬即下诏各州辟举士人上荐,张子先不应召,莫非以为中府处境堪忧,前路渺茫?”
“非也!若陛下东向建康,有郭长史这样的才智之士辅佐已然足够,张某若去也不过拾遗补阙,处断文案而已,想必这样的人,荆州是不缺的。”
不亢不卑,谈吐得体,郭叔融抚须微笑,又道:“那么这次北伐,你有何见解?”
“张某有幸侪身于州府,所闻尽知,对中府的决策深表赞同,然……骑兵略嫌不足,若以某使吐谷浑,必求得一路精骑相助以取高平镇与朔州之地,从地域上断胡夏与北凉之盟,如此只需一两年稍加经营,待人心所向再取关中,到那时……北魏驱逐柔然必然西向,陇西北军可与其决战于洛、渭之间……”
张维口若悬河,停顿片刻歇了口气,继续抒发自己的看法,又道:“我军若败可退保陇西险地,坐镇关山不失,若胜……则以南军进取弘农、洛阳,更重要的是,若能在洛渭一带歼灭魏军西犯之主力,则魏国朝堂失和,汉胡矛盾也必然爆发,如此胡夏可尽灭,河套朔方之地可行,魏国亦再难复强盛。”
“善哉!深合中府决策之意!”郭叔融双目放光,抚须微笑着大为赞许,同时心里默默嘀咕:但愿此子不是根椐这次军事行动看出端倪,从而夸夸其谈,谄媚卖好,这世上眼高手低之辈从来不缺,还是要再观察,某可不能看走眼了,口上却继续追问。
“若你是胡夏之主,你会作何处断?吐谷浑又凭什么要借兵给你?”
“胡夏自然是继续西联沮渠蒙逊,东结北魏,同时收缩部族兵力撤归统万城,否则国祚不保,这是宋、魏两国四面合围中,胡夏的唯一退路。”张维笑了笑,又道:“而西秦屡击吐谷浑,视之为死敌,某可以调解二者关系,使其一致对敌北凉,同时,我朝取关西后可与二者互市,并助吐谷浑向西攻打苏毗羌,吐谷浑何乐而不为?”
郭叔融颇为欣赏地点头道:“不错!我朝与二者都能解除侧冀威胁,各取所需,至少在达到各自的目的之前,不必担心被侵犯,又能互通有无。此行还交给你一个另外的任务,设法获取河曲种马,待取陇西就有了更合适的马场。”
郭叔融如此说,就是表示他过关了,但张维却是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刘义符笑道:“甚好!那便草拟吐谷浑册书,拟诏,先授张维中军咨议参军,那你看还要给吐谷浑准备什么赏赐吗?”
“兵甲一百套,丝绸锦缎五百匹,瓷器若干,事成再加赏即可。”
张维回答得很干脆,可能索邈是有准备的,刘义符转头看过去,果然见其点头便明白了,当即召来柳元景,加从五品上朝请大夫,进厉武将军,命为副使,让他再长长见闻。
对于此子,刘义符是在有意栽培,但也不想揠苗助长,而且他还没有婚配,如果将小妹刘蕙嫒许之还是不错的,只是这些大族子弟一般对尚公主不是很感冒,反正他已入隆中营就算是近臣,人生轨迹已然有所改变,尚不尚公主都不会影响什么。
刘义符可没有汉武帝以小舅子总揽兵权的嗜好,但姻亲的话,的确是要保险一些,其中利弊参半,任何大将长期掌兵权都不妥,制度就是要保持一种良性循环,持续更换新鲜血液的状态。
随后安排郭叔融与索邈筹备,次日便即起行,途经苑川还可以到访西秦,与刘怡、苑义夫交换一下情报传回,借兵还得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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