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兖州治所广陵郡,在京口江北,因王仲德兼领刺史常驻徐州彭城,州衙在任只有长史羊玄保、州司马臧质理州事。
羊玄保,出泰山羊氏,即西晋那位“何不食糜”的惠帝皇后羊献容同宗之后,时年五十二岁,曾得刘穆之举荐为先帝镇军参军,景平二年入为司徒右长史,甚得王弘看重,累迁尚书吏部郎、都官尚书、左卫将军,后因与王弘过从甚密,被刘义隆贬为南兖州长史。
臧质,字含文,其父臧熹为先帝皇后臧亲之弟,是会稽长公主刘熊的表弟,时年二十六岁,曾任刘义符世子中军行参军,后丁忧去职,期满为谢晦抚军将军府参军,因谢晦被论罪,而又轻佻放纵遭刘义隆嫌恶,贬为南兖州司马。
这一早,色还没亮,广陵城六门还没开启,羊玄保只带了十来名随从家仆从后门溜出州衙,乘车直往西城门,值夜的郡兵校尉是他的亲近部将,待他一到便将城门开了半边放其出城门,而城门外竟已调集了两千郡兵,在羊玄保的带领下直往西北郊白土里。
而在羊玄保离开州衙不久,州司马臧质也匆匆跑出州衙,赶到城南一家绸缎庄前叫开门,很快被值夜门房带进店铺后宅正堂上,一名作店掌柜打扮的中年壮汉着青色长袍步入堂上,打着哈欠询问。
“臧司马,莫非让你密切留意的事有了结果?”
“乔校尉!那羊长史乘凌晨带兵出城,往白土里去了,咱们得赶快调兵跟上,很可能你要搜寻的人就藏匿在白土里,只是臧某到任时短,只掌握有一千郡兵,人手可能不够。”
臧质口中的乔校尉是南兖州兵声曹乔道福,自京中总曹传来急令,乔道福分派人手往各郡查找逃犯踪迹,可惜竟渺无音讯。这时一长,乔道福渐渐生疑,将视线转移到州衙,亮明份求见了臧质,让他盯着羊玄保,果然不过数就察觉了蛛丝马迹。
乔道福回道:“速向广陵郡府急调,乔某手下也还能调出五百来人,足以行事。”
臧质当即带着随从去调兵,与乔道福分头行事,待到色将明时,城门已经打开,两人在南城门外集结了近两千郡兵、差役、兵声曹密探等,一路往西急赶。
而城西北三十里的白土里,坐落在一片山包下西侧洼地里,东侧村口处有一座占地甚大的东君庙,此时已被郡兵卡住庙外各处要地值守警戒。而在庙内东君厢房内,羊玄保正与王昙首、王球三人相对而坐。
“二位侍中,你们出走的已然太晚,所带随从族人太多,如今形势一变,某已很难调集到海船送你们出海,荆州将领陈道景就率水师驻在京口,一旦得到消息,你我皆有不测之祸,乘为时尚早,立即转移往海陵如何?”羊玄保试探着问。
王昙首时年三十余岁,闻言默然片刻,反问道:“羊长史既称难以调到海船,再送我们去海陵又有何用?”
“非也!若只送走二位自然能办到,若带上族人拖累恐怕不行,羊某也有一家,不能不为他们考虑。”羊玄保干脆挑明。
王球大怒道:“怎么?难道羊长史忘了昔年族伯提携之恩?这是想以我王氏族人邀功喽?”
“二位误解了,羊某绝无此意,这是现今最为稳妥之策,还请速作决断!”事已至此,羊玄保内心其实有些后悔收容王氏,可又没办法。
这时,王昙首却道:“羊长史美意,王某心领了,若我叔侄二人苟且偷生潜逃,却把族人留下受罪,即算逃得一劫也声名扫地,下之大,还有谁愿意收留呢?不若请羊长史送我叔侄二人一程,献首级往京城,你也能撇清关系,王氏族人也能得以活命,岂不两全?”
羊玄保一呆,其实这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