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宣德门入瓮城,转从东阁门而入,里面就是尚书台朝堂大院,也是一个巨大的汉白玉铺地广场,北侧是七列坐北朝南的官房,原是尚书令、录尚书事一人和属官的官房和大堂,甚至可以在此举行宰相联席朝会,有自专之权,官员们私下称为东府。
南面一墙之隔外,则是尚书左、右丞,左、右司郎中、员外郎,勾九部十二主事官署,但撤置尚书令后,郑鲜之和王敬弘就带着掾、史属官搬进了北侧左、右官房,大堂基本上空置未用。中书省和门下省都在瓮城之西,称为西府,吉翰比较务实低调,没再主持过宰相朝参,因此相权大大地削弱,朝中一些官员颇有怨言,却没人敢指责。
陈裨派了两名小竖人先去知会一声,刘穆随后带仪卫先闯进东府大堂,内外值守,陈裨高喊一声“官家到”,东府北堂两侧官房内,郑鲜之和王敬弘急匆匆带着一群属官出来见礼。
“未想陛下果真如此恩遇,却叫臣何以报之!”郑鲜之激动得满面红光,当即就跪拜行以重礼。
这事虽有一定的必要,但刘义符也想顺势秀一把尚贤敬老,护重臣之意,赶紧抢前几步一把扶住,宽慰道:“有道子相公这等公忠体国的老臣是朕之福,亦是社稷之福,相比于道子相公效命于先帝以来,为国为民数十年如一,朕做这点小事又得什么,还望道子相公万勿推辞才是。”
君臣寒喧几句,互有默契地直入大堂,两侧旁坐,刘义符高居上首,挥了挥手示意,陈裨便带着几名小竖取来一卷织毯在堂上正中铺地展开,再摆放条案。
“郑相请就位!”
陈远琪两手拱拳,躬向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这才至条案一边放下医药箱,打开其中一个,里面是刀、剪、夹、钜等各种琳琅满目的小物件,一一编插入皮革小囊内。
“有劳陈郎中!”郑鲜之微笑,至条案对面跪坐,看了看医药箱中各种小刀具,好奇道:“看来陈郎中不但能治病,更善于治金创啊,有道是医者望、闻、诊、切,以你观之,郑某所得是何病症?”
“以陈某观郑相气色,神态面貌,其病当在心、血也,待陈某切脉以判断病到何种地步,再开以药方,郑相请……”
陈远琪说着,取出一块方巾置于案上,示意郑鲜之挽起衣袖伸过手来,再以二指轻扣于腕脉,微闭着双目仔细感受。只片刻便睁开眼,又换另一只手,察看了眼仁、喉舌,一一问明睡眠、起居,有无头痛、耳鸣,原太医徐道度又是如何用药诊治等,当问起房事,郑鲜之燥得满脸通红笑骂,众人都大笑起来。
至此,陈远琪得出结论,向刘义符禀道:“陛下!以臣看来,郑相之疾为阳亢、痹两症并重,应先缓解阳亢,再治痹,不过郑相年事已高,此病缠多年,已很难根治,大概能治七成,三成靠自调养,或许可增寿二十年。”
阳亢其实是高血压的古称,痹就是冠心病,三国华佗就曾列举出这个病症以及治疗用药方案,可惜他的《青囊经》失传了,以至于魏晋以来许多名医一直在探索偿试,很多郎中判断失误,当作头痛或头风来治,往往药不对症。
陈远琪言称可增寿二十年,纯粹是安慰病人,能增寿十年就不错了,郑鲜之自然也心知肚明,好心好奇地笑着问:“那以陈郎中看,当如何治呢?”
“不急!先开两幅良药缓解病,需连服五,再择雨之为郑相施针,拔除一些淤血,药方与剂量皆可依病增补,一个月后当能见效,三个月方能明断是否可根治。”
郑鲜之大为意外,又惊又喜道:“好!陈郎中既当陛下之面下此明言,那必有把握,郑某尽遵医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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