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负具体事务的责任还可以唬唬刚出道的黄毛丫头,也不影响我闲云野鹤的生活方式。至于杨泓工作的事儿,我回答说得她自己做主,我会把意思带到。
曾荃颇有些意外,瞅我一眼说:“那丫头不错,老弟可不要对人家玩三不主义(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噢。”
靠,还用你来装大尾巴狼。我心想如今的世道,到处不是虎岤就是狼窝,一只无辜的羔羊趟上这险恶的江湖还不给任人宰割!
上部 (29)
派对,是大都市为男男女女准备的一场场盛宴,生意上的、无聊的、充满诱惑与勾引的、狂放的和假模假式的形形色色的群聚每晚都在发生。
当古典美女瞿彦来电话邀我晚上参加她的时装设计工作室的开张派对时,我还是略微有些吃惊。这个女孩在一家著名的服装品牌公司担任设计师,薪资颇高且很受重视,忽然突发奇想决定辞职自己创业。我还以为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了现实。
酒仙桥附近的“798”是北京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工业化遗迹,最早由从美国纽约回来的前卫艺术家发现并改造成loft风格的新人文区域,目前汇聚了设计、出版、展览、演出、精品家居、酒吧、餐饮等各式各样的场所,音乐掺杂着咖啡和酒香在高大宽敞的建筑中洋洋洒洒地飘出……
瞿彦还是素面朝天的老样子,穿着一件绿色点缀红碎花儿的中式小袄,站在门口迎接来宾。我夸张地冲她张开双臂,她大大方方地接受拥抱,同时还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两下。这个女人的雅致和沉静、内敛气质令人着迷。
“怎么光冲人家瞿彦表现亲热呀,对社会和谐影响多不好呀。”
马骅在一旁吐着烟圈说风凉话。我装模作样地也做势要抱她,她连忙摆摆手,“还是去沾人家小妹妹的便宜吧,你看聪聪都急红眼啦。”
李聪笑眯眯地打了一下她的头,对我说道:“看来今天又是狼多肉少,帅哥可是掉进火坑里了哟。”
“我就知道跟马骅这样道行深厚的丫头混在一起,你早晚也会变成痞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哦。”
我看一眼厅里杂七杂八的男男女女,问道:“你那个著名的师姐和她的少校保镖怎么没来哦?”
“少校的父亲过生日,子佳得陪着给未来的公公做寿,来不了。哎,听说你跑到华驰集团挂职去了,真的假的?”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我也就是打入敌人内部,还没开始地下工作呢。”
旁边马骅睁大眼睛瞪着我,“什么,你也跟曾荃那王八蛋扯上瓜葛了。”
我一愣,“你难道跟曾荃有什么过节么?”
她冷冷地回答说:“我爸三年前拿下沈阳的一块地,被曾荃看中了想接手但没谈拢价钱,这个流氓竟通过北京的关系给省里的头儿施压,借口超过两年未开发的土地政府可以出面收回,想连订金也不给我们退。”
天下可是真他妈的小哦,表面看曾荃谦谦君子的样儿,难道背地里争起利来照样吃人不吐骨头?我安慰马骅,“妹妹别上火,待哥哥查明究竟一定给你讨个说法来。”
马骅扑哧一笑,顺口吐出一溜烟圈儿,立马让人感受到淡淡的坤烟味儿。“这个就不牢您大驾了,咱们在朝中也不是没人,收拾一个两个小毛贼还绰绰有余。这事已经解决了不劳您费心,你的任务就是好好伺候姐妹们开心就得啦。”
“切,你们拿我当什么人啦,薛怀义还是张昌宗哦?”
我戏言道,马骅立马回敬说:“你以为面首是那么好当的呢,我看你现在也就一充气玩偶,姐妹们要高兴啦没准儿能给你晋级为一线py-boy”“我还是换个行业混吧,面首可是个高危险的行业,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雇主杀人灭口。”
瞿彦端着酒杯走过来,“你都说些什么呀,当着聪聪不许谈论少儿不宜的话题哦。”
马骅觑她一眼,“就你心眼儿好,男朋友在美国不定怎么风流,一个月也不来个电话,还痴痴地等,说人家忙事业。男人对女人说这话时八成是想甩手了,杨尘你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他们丫一般都喜欢忙事业,所以只有我有空陪你们这些美女玩儿。”
瞿彦似乎不愿意触及这个话题,岔开话头说:“女人也不是非得靠男人活着,你马骅过得不是比谁都潇洒么,国庆节开车去坝上玩,三个小伙儿轮流给你当司机,我们都艳羡不止呢。”
李聪眨眨眼,接过话茬:“杨哥你说现在的男人都怎么回事呀,这么多又聪明又漂亮还有钱的都不抢着娶回家做老婆,我要是男人,就先把瞿彦姐和马骅姐拿下。”
我哈哈大乐,“你刚出道的毛丫头不懂味,现在的美女对你好不一定是喜欢你,喜欢你不一定要爱你,爱你不一定想嫁给你,嫁给你不一定想生孩子,生了孩子,孩子的父亲不一定是你。你说男人敢轻易结婚么?”
“抱歉哦抱歉,有点事耽搁到晚了。咦,杨尘你小子独占这么多美女,还不赶快给一一介绍。”
西玛永远是城中最受欢迎的party动物,风度翩翩,言语风趣。今天他还特意戴了顶贝雷帽,既彰显了时尚媒体主编的身份和不俗品味,也体现了对party女主人的尊重。
果然,他的到来明显活跃了欢场的气氛,尤其受到了异性来宾的青睐,一些从长相和打扮上看像是战斗在影视娱乐阵地的妖娆女子不时过来跟他勾兑一番,惹得我醋意大发,狠狠地说道:“tnnd,老子有了钱,也要办一本流氓杂志玩一玩,今天在场的女人每人都上一篇专访,想登裸照的得事先交钱,掏不起钱还想出名的话,也可以潜规则一把哈。”
满座莞尔同乐,西玛兄果然高人,处惊不变,“如今是web20时代,杨兄还是升级直接办个网络情铯杂志合算,先上自己几张露点照片,标题弄成‘我和徐静蕾,那些扯淡的往事’,点击率立马上百万还不用花一分钱。”
“别介,那朔爷还不抡大块板砖儿拍死我呀,人家正憋着一股子邪火准备逮谁灭谁呢。”
李聪插进来,“那正好给我整出一版话题,王朔复出怒斥网络无良分子炒作‘蕾蜜’吸引眼球。你们出名我拿稿费各得其所。”
“嘿嘿,聪明。小丫头成长得好快哦!”
我一通赞美。像这种独步天下的嘴上功夫只有在夜场发达的都市容易练就,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对生活抱有想法的男女混迹其间,他们或如初生牛犊一般无拘无束生机勃勃,或是经风沐雨窥见人生真相变得豁达乐观。
“你们男性杂志也会刊登时装照片么?”
瞿彦疑惑地问,显然她不是西玛的目标读者而且错会了我请西玛来捧场的意思。“他们一般只登比基尼及其以下的照片,模特儿能不穿就尽量不穿,光屁股的封面一上摊儿就抢光,总之,就是穿得越少卖得越好。”
我抢着回答说。
西玛正色说道,“其实,我们也登男人的时装图片。不过最近想做一个城市单身女郎的专题,正好需要在座诸位美女登场亮相,你的设计工作室正好作为新的职业身份可以传播出来。”
“高级时装定制在北京兴起潮流也可以做为新闻炒作一把呀,瞿彦姐给春晚主持人的设计的晚礼服光造价就得10万呢。”
李聪这丫头果然机灵,点到了我的心思上。“西玛你在介绍你们旗下的时装杂志给瞿彦做个专题,算是帮我一个忙,这样下次我单独请她晚上出来喝咖啡人家才会赏脸哦。”
高级时装定制是欧洲时尚工业打造的奢华夜宴,有一次黎黎告诉我,她模特生涯的梦想就是出现在每年巴黎顶级时装周的t台上,台下坐着摩洛哥公主、法国第一夫人等欧洲的皇室贵族,身穿chanel高级定制服翩然开场,万众瞩目欢声雷动。中国的新贵和明星最喜欢跟在欧洲人屁股后面追风,如果把动静闹大了,还真是一盘好买卖。看来瞿彦还真是有独到的生意眼光。
西玛一口答应,“我也看好这个新行业,还引领一种个性时代的时尚生活潮流。说起重视着装,在中国可是有传统的,最具代表性的事件是49年蒋委员长宣布下野,李宗仁在南京举行‘总统’就职典礼前夜,专门向老蒋请教仪式上应该穿什么衣服适宜,蒋说,‘现在非常时期,你我都是军人出身,当然穿军装嘛。’李宗仁深知老蒋为人,当晚让李办秘书咨询蒋办秘书,得到答复如前。第二天一早,李宗仁还不放心,再次让大秘致电蒋办摸底,答复依旧。结果当典礼开始,衮衮诸公粉墨登场,只见蒋介石一身长袍马褂,台上一身戎装的男一号李代总统眼睁睁看着老蒋成为焦点,自己站在旁边看上去活脱像一个马弁而已。”
“看来不光艺人怕撞衫,政客也得讲究出镜形象哦。我以前接得比较多的业务除了明星就是老板,看来还得注意领导和官员这个市场噢。”
瞿彦一听心思透亮。
“其实他们都是演员嘛,西玛主编果然渊博,杨尘你的风头不再呀,嘻嘻。”
马骅企图挑拨铁哥们的关系,我截住话头,“那是那是,早就有既生玛,何生杨的千古之憾呀。”
夜阑人散时,我主动请缨要开车送瞿彦回家,生生把西玛、马骅和李聪他们三人发配到一辆车上,马骅作横眉怒目状,“怎么,一听我说瞿彦后方不稳,你小子就想趁虚而入呀?”
“去,我还担心西玛今晚童贞不保,晚节尽失呢。我是牺牲小我为中国顶级时装大师保驾护航哦。”
汽车在大山子幽静的道路上行驶,两旁的白杨树叶在秋风中不断飘零。瞿彦端坐在副驾位置上不言不语,路灯的光影不间断地掠过她光洁的脸庞,宛如一尊白玉雕琢的女神像。
“出来做跟感情生变有关罢?或许应该去趟美国再看看,有时候男人是因为寂寞……”
我小心翼翼地说。
“唉,其实女人更怕忍受寂寞呢,所以自己开办工作室如其说是干事业,还不如说是种转移和排遣。”
她的叹息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生发起来,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如同水波漪涟一圈圈漾开来。
她住在北四环的罗马花园小区,我把车停在单元楼门前,没有熄火,侧脸看着她:“晚安!”
她也转过脸来,眼神的疲惫不堪暴露无遗:“谢谢啦,晚安!”
她伸手在我颊上轻轻一掠,仿佛一阵风不落痕迹只留一丝清凉,转身消逝在黑暗的门洞之中。
上部 (30)
卡尔维诺说,女人是世俗的表征,她们既是活生生的女人,也是撩拨人的鬼魅……她们不再是欲望的直接客体,而是欲望本身。
lolita,其实就是男人欲望的迷障。
蝴蝶的出现,挑起了我一种异样的好奇。这个长着少女稚嫩脸蛋的在校生居然有着深厚的文字功底,她的博客肆意恣情,放纵撩人间又带着冷酷的洞察力。按说蝴蝶已经不是未发育成熟的青涩少女,但叛逆的风情中那股揉合着妖孽又夹杂着清冷的精神气质令我有些着迷。
对女性肉体的迷恋是从男人懵懂苏醒后一路相伴的旅途。最先接触的往往是周围的成熟异性,美丽的小学老师,丰满的表姐,妖艳的美容院女郎都是我年少情窦初开时的幻想对象。
有一次上语文课看小说被老师逮到,放学后漂亮的女老师教我去她宿舍。本以为会挨罚,没想到她竟温和地询问我喜欢看哪一类文学作品,然后指着书架上堆满的书籍让我随意挑选。期间有同事喊她出去有事,我发现她的外套扔在床头,忍不住把头埋在里面,尽情享受散发着的陌生女性遗留的温暖清馨气息,脑海里幻想着她丰满成熟的女性酮体,身下不由自主完成少男的第一次葧起。后来上课时就觉得跟老师有着别人不具备的亲近感觉,仿佛有一个秘密存在于两人之间。
那时我的同桌是个苗条稚气的女孩儿,今天看来是那种气质纯净的未熟少女,尽管不少男生总借故以刁难的方式招惹她,我却毫无一丝欲念。大学回家时再碰到她,已经是饱满挺拔的少妇,该凸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凸起,腰线则纤细,浑圆的屁股下面双腿间还呈现一个凹形,更加衬托出诱惑性感。我心下不禁暗自妒嫉把她弄到手的那个男人,还带有一些造化弄人的淡淡遗憾和忧伤。
青春期的冲动泛滥而没有羁绊,她的指向广博而杂乱,有荧屏上的好莱坞女星奥黛丽赫本,有杂志上波涛汹涌的艳女郎,运动场上同班女生起伏的身体曲线,毛片中袒露的av女角……都是轮番闯入春梦的欲望对象与伙伴。
而lolita,是专门为成年男人准备的一种毒药。这时候的你已经不再迷惑于赤裸、轻佻、艳熟和暧昧,尘世间的情铯游戏如同连续剧里重复的剧情令人厌倦,而那种涉世不深的清纯少艾,和刚发育未熟的小母鹿般的稚嫩,会赤裸裸勾起男人雄性的冲动和欲望。
蝴蝶的出现令我猝不及防。生活的节奏往往会因为一些你预先难以设想的意外而改变。
那天下午正和杨泓吃完午饭,送她去华驰总部跟余阳刚面谈。闲居的日子对有的人是一种常态和习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则是一种等待和折磨。
回到公寓,我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翻看威廉曼彻斯特的《光荣与梦想》在一个国家的孤独和复兴旅程中打发个人琐碎无聊的时间。“乒乒”的敲门声响起,我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一个女孩变形而陌生的面孔。
“你找谁呀?”
我疑惑地打开大门,眼前这个女孩儿面容娟秀,扎着一双长长的小辫儿,上身穿着白色厚棉套头衫,外罩一件褐色灯芯绒短外套,下身是水洗白的牛仔裤,膝盖上的破洞应该是流行的式样。
“杨尘?我是蝴蝶。”
她迟疑一下,试探地问。
老天,这个仅在网上和我有过几次聊天之缘的女孩,就以这样简单和突然的方式来到我的面前。黄金周前,她说节后会开始在北京的实习,我说订好票我开车去火车站或者机场接她,她说没什么行李,不必费事,只是要了我的地址就再没了消息。
我接过她手里的拉杆行李箱,把她引进房间。蝴蝶好奇地东张西望一番,甚至跑进洗手间探头一看,然后夸张地抽抽鼻子,笑嘻嘻地对我说,“标准的新好单身男人,整得还挺整洁干净,一定是有女孩定期伺候来着吧?”
我笑笑,回答说:“想喝点什么自己拿,冰箱里有果汁、啤酒,橱柜上有红酒和二锅头。”
她拉开冰箱取出一听可乐,啪的拉开易拉盖儿,一边咕噜往嘴里灌,一边晃悠到落地窗前往外张望。“真棒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北京cbd噢,我来了,我要征服它,哈哈!”
她夸张地张开双臂做出一副展翅欲飞状。
“你知道cbd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塞着、憋着和堵着,你看这些蜗牛一样排队的小车就明白啦。”
我冷冷地插言说。其实老傅有一次被堵着憋急了,破口大骂道,什么cbd,简直他妈“操逼的”被我引为经典,只是不太好意思当着这个初次见面尚无深交的小丫头说。
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我读的书看了一眼,扔到一边。“给老男人看的书哦,你还挺高雅呢。”
伸直双腿跷着脚丫盯着我说,“我明天先得去单位报道,还得找个地方落脚。今晚你能收留我的话,我就不去找酒店啦。”
“我还真没有留宿陌生人的习惯,不过美女嘛似乎可以例外。只是,和未成年人同床好像会有法律障碍。”
“也不怕我赖上你,先搞乱你的思想再搞空你的钱包。嘻嘻。”
这丫头口无遮拦。“那还得要搞垮我的身体呀。”
我心说,耍贫也不看地方。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芙蓉王”递给我一根,我摆手拒绝说已经戒了。她边自己点火抽起来,我从厨房拿来一只深蓝色的釉碟,给她权充烟灰缸。
她上身斜倚在沙发靠背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露出半截玉琢般的小蛮腰,煞是可爱。“好几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