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衣僧问及叶二娘虚竹生父之时,这一边段誉、阮星竹、范骅、华赫艮、巴天石等大理一系诸人,听二人说到这一桩昔年的风流事迹,情不自禁的都偷眼向段正游瞄了一眼,都觉叶二娘这个情郎,身份,性情、处事、年纪、无一不和他相似。更有人想起:“那日四大恶人同赴大理,多半是为了找镇南王讨这笔孽债。”
连段正淳自己也是大起疑心:“我所识女子着实不少,难道有她在内?怎么半点也记不起来?倘若当真是经累得她如此,纵然在天下英雄之前声名扫地,段某也决不能丝豪亏待了她,只不过……只不过……怎么全然记不得了?”
叶枭恰好瞧见大理一系诸人的眼神,心中不禁是啼笑皆非,这段正淳一身情债,当真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情圣。说起段正淳,对比起玄慈,叶枭却更为佩服一些,前者虽然情债累累,但至少愿意承担,后者却是最终选择以死来逃避。
黑衣僧人又朗声道:“这孩子的父亲,此刻便在此间,你干嘛不指他出来?”
叶二娘惊道:“不,不!我不能说。”
黑衣僧问道:“你为什么在你孩儿的背上、股上,烧上三处二十七点戒点香疤?”
叶二娘掩面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求求你,别问我了。”
黑衣僧声音仍是十分平淡,无动于衷,继续问道:“你孩儿一生下来,你就想要他当和尚么?”
叶二娘道:“不是,不是的。”
黑衣僧人道:“那么,为什么在他身上烧这些佛门的香疤?”
叶二娘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黑衣僧朗声道:“你不肯说,我却知道。只因为这孩儿的父亲,乃是佛门弟子,是一位大大有名的有道高僧。”
叶二娘一声**,再也支持不住,晕倒在地。
群雄登时大哗,眼见叶二娘如此,那黑衣僧所言显非虚假,原来和她私通之人,竟然是个和尚,而且是有名的高僧。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虚竹扶起叶二娘,叫道:“娘,娘,你醒醒!”过了半晌,叶二娘悠悠醒转,低声道:“孩儿,快扶我下山去。这……这人是妖怪,他……什么都知道。我再也不要见他了。这仇也……也不用报了。”
虚竹道:“是,娘,咱们这就走吧。”
黑衣僧道:“且慢,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不要报仇,我却要报仇。叶二娘,我为什么抢你孩子,你知道么?因为……因为有人抢去了我的孩儿,令我家破人亡,夫妇父子,不得团聚。我这是为了报仇。”
叶二娘道:“有人抢你孩儿?你是为了报仇。”
黑衣僧道:“正是,我抢了你的孩儿来,放在少林寺的菜园之中,让少林僧将他抚养长大,授他一身武艺。只因为我自己的亲生孩儿,也是被人抢了去,抚养长大,由少林僧授了他一身武艺。你想不想瞧瞧我的真面目?”不等叶二娘意示可否,黑衣僧伸手便拉去了自己的面幕。
但见黑衣僧那面幕之下的脸竟是放佛与萧峰的脸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群雄一片哗然。
萧峰也是面露震惊之色,一脸的难以置信,全身微微颤抖。刚才黑衣僧所言自己孩儿也是被少林僧抚养长大,传授武艺,与自己的身世如出一辙,只是他想自己既是契丹人,可对方是个少林僧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生父?
只见那黑衣僧扭头望向萧峰,说道:“孩儿,你难道不愿认爹爹么?”
萧峰闻言,却是再不作犹豫,抢步上前,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爹爹……”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孩子,好孩儿,我正是你的爹爹。咱爷儿俩一般的身形相貌,不用记认,谁都知道我是你的老子。”一伸手,扯开胸口衣襟,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左手一提,将萧峰拉了起来。
萧峰扯开自己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两人并肩而行,突然间同时仰天而啸,声若狂风怒号,远远传了出去,只震得山谷鸣响,数千豪杰听在耳中,尽感不寒而栗。“燕云十八骑”拔下长刀,呼号相和,虽然一共只有二十人,但声势之盛,直如千军万马一般。
萧峰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布包打开,取出一块缝缀而成的大白布,展将开来,正是智光和尚给他的石壁遗的拓片,上面一个个都是空心的契丹字。
萧远山指着最后那几个字笑道:“‘萧远山绝笔,萧远山绝笔!’哈哈,孩儿,那日我伤心之下,跳崖自尽,哪知道命不该绝,坠在谷底一株大树的枝干之上,竟得不死。这一来,为父的死志已去,便兴复仇之念。那日雁门关外,中原豪杰不问情由,便杀了你不会武功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