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而且极有鼓动性。
大家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忽略了眼前的针锋相对。
是鲁惜?!黎琦惊异的瞪大了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恨不能时时把自己踩在脚下,这个时候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公主的千秋宴,主要为了热闹、喜庆、高兴!依本王看,这有酒喝有肉吃,有歌听有舞看,今日的寿宴就是尽兴;同样是一舞,管她谁跳,你们争来争去的,等最后勉强演出来,有什么意思;到最后别说看,恐怕大伙的耐性也早给磨没喽!”
程老爷子的声音亮如洪钟,黎琦听着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却意外的感到舒坦。
老爷子的年纪在那,又有多年的军中威望,一般不发言,发言便无人敢反驳。
“也好,就当是术业专攻,既然是黎小姐亲自编排的,那本宫就拭目以待……”
听到瑾瑶公主的这句话,黎琦被揪着的心终于放下,面上不动声色的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有人看到,鲁惜抬头望了眼对面,在收到秦观一个肯定的点头后,她快速的垂下头,嘴角上翘,勾起一个得逞的笑……
一听说接下来有一舞是黎郡王这个新认回的女儿编排的,还得到了长公主、秦皇后和程老爷子的关注,众人好奇的心情也被调起来了,他们打起精神,挺直腰背,下面的歌舞杂耍看起来都是心不在焉的,就等着最后关键一曲的演出。
长公主和秦皇后步步紧逼的态度,均是被鲁惜几句话挑拨,可是后来,她没有理由再为自己说话……
虽然鲁惜,秦皇后,瑾瑶公主到最后都放弃了对她的穷追不舍,没有再为难她,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如此,黎琦的心情越是不安。
她不停的张望,当然看不到后台;心中已经有了预感,最后的《新翻羽调绿腰》不能圆满结束,她的心是不能放回肚子。
就连胡佳蓉也觉察出她的烦躁,不停的安慰她。
对面,黎政华和程君佑似乎也知道她不能静心,一直关注着她这边的情况,就连程君佑深切关切的眼神,也不足以平稳她烦乱的心情。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两人均是无奈的相视皱眉。
黎琦就这么直直的望着台上,茫然中深思已经飘远。她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帐幕到了后台,她看到,华乐坊的姐妹正围在一起,紧张有序的做着上台钱的准备,上妆、换衣,还有的在原地活动腿脚,活动手腕腰身……
有宫女和宫侍不断的从她面前经过,她的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好像他们都是虚无缥缈的空气,根本没法阻挡她的视线。
“噗”的一声。
黎琦被吓了一跳,收回视线,双膝上,陡然多了个纸团。
她疑惑的抬头,宫人们来来往往,已经分辨不出是谁刚才从她身边经过。
不动声色的拿起纸团,在桌案下悄悄展开,只一眼,她的脸色大变,冷汗几乎都下来了。
“小琦?”胡佳蓉奇怪的伸过手,安慰的握上她的手腕,“你怎么了?身上怎么这么凉?”
她一边说着,抬头寻找,准备拉住一个从身旁经过的宫女,让去给取个手炉。
“胡姐姐……”黎琦抬起头,脸色苍白,眼眸干涩空洞,“我……没事,哦,我去方便一下……”
“我陪你……”
胡佳蓉身体前倾,准备起身。
“不用!”黎琦的声音虽低,语气极为强硬,“我自己就行!”
……
……
台上正表演一出戏法,表演的人手持一块儿三尺见方的厚实方巾做道具,躲闪、抖动的时候,不是有新鲜的玩意儿被“变”出来。最新奇的就是,他变出了两个大大的水缸,每个水缸中均有一株千瓣莲正含苞待放。
方巾再次遮上、掀开的时候迎来阵阵喝彩声——左右的莲花花瓣儿上分别写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个戏法再精彩,乐坊的人也没有心情观赏,因为下一场就是兰芷的《新翻羽调绿腰》。
虽然是黎琦呕心沥血之作,可兰芷在排练时挥洒的汗水确实最多的。
黎琦早打定主意,这一舞就是兰芷的化蝶之舞,从此以后,她在乐坊的教坊娘子一职就交给兰芷,她便可以彻底的抽身出来,再不插手乐坊之事。
至于以后做什么——米虫?当然不是,那是跟程君佑时的玩笑话。
最近几次量身定做宫装,都是她亲手设计;宫装大体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可是每一处细节都加了她的思想和心血,每一身衣服穿到身上,都能得到不一样的关注和称赞;她早就跟父亲和程君佑商量后决定,以后开个成衣坊,请上几个裁缝,她只负责设计……
对于黎郡王府和镇北王府这样的王孙贵族,黎琦以前的教坊娘子身份的确有些不合适;黎琦能主动退出乐坊,他们当然支持。
一切只是计划。
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刚才打开纸团,上面有用炭笔匆忙写出的四个字:“兰芷腿折”——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为什么是兰芷,为什么是她的腿?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黎琦刚走出两仪殿,就看见不远处张皇失措的玉容。
她轻轻叫了她一声,玉容焦急慌乱的脸色顿时一亮,仿佛只要黎琦在,所有的愁苦都不是问题,
“小琦!”
声音中,竟然隐隐有着泣声。
她紧赶几步,拉住黎琦的双手,再次愁容满面,
“兰芝出事了,我正愁找不到你呢!”
黎琦没有细细体会她那声“找不到”,一心只扑在兰芷受伤这件事上,
“到底怎么回事?伤到了哪?严重不严重?又没有请大夫……”
一边说,一边拉着雨欣往后台的方向走。
她收到的讯息是“腿折”,玉容只说“出事”,只能肯定兰芷确实发生了意外,具体情况也不知如何,她只盼是一般的拉伤或者扭伤,只盼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