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就算是后将军王谡率领的五万河北军,实力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更别说山东各县基于陈太师命令而新训练出来的那些县军,这些人的实力怕是连泰山贼都不如。
在这种情况下,赵虞认为泰山贼是可以采取‘破袭’战术的,只要避开太原骑兵与太师军即可。
甚至于,顺便还能练练兵,提高泰山贼的作战能力。
当然了,赵虞并不认为凭借他的计策就能让泰山贼再次击败山东各县的官兵,甚至继续压制薛敖、章靖、王谡那三位五虎,毕竟泰山贼的底子不强,他们只是空有人数而已,并没有多少真正能打的精锐,他的目的只是要延后泰山贼的溃败时间,为江东义师争取时间。
打个比方说,假设陈太师决定在明年五月时出兵围剿泰山贼,争取在入秋前彻底剿灭这支乱贼,只要泰山贼争气点,熬到明年入冬,逼得陈太师只能收兵,待来年再次兴兵讨伐泰山贼。
考虑到战争后的善后时间,陈太师出兵讨伐江东义师的时间,就等于被延后了至少半年,甚至是一整年。
期间,若泰山贼在那个冬季恢复了几分元气,那就意味着山东的官兵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与时间。
基于这一点,赵虞此时在纸上记载他的种种建议,倒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过了约一炷香的工夫,赵虞这才停笔,旋即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自己在纸上写下的内容,在确保没有错误与疏漏后,这才将其收入信封,唤那石续上前:“你将这封信带给张翟,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切记,这封信不可落入他人手中。”
“我明白。”
石续接过书信,一脸严肃信誓旦旦地说道:“请放心,我就算死,也绝不会让这封信落入张大哥以外的人手中。”
也是,作为张翟的亲信,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对他们义师的重要性,自然不会让眼前这个男人暴露。
看着石续满脸严肃的模样,赵虞微微点点头,旋即带着几分笼络的意味说道:“我叫何顺替你准备一些盘缠与吃用之物,再给你一辆马车,你不妨在府上歇一日,吃饱喝足后再启程。”
“这……”
石续犹豫了一下,旋即壮着胆子说道:“能否请都尉尽快准备好马车与应用之物,我路上再吃也不迟……张大哥命我尽快往返,我不敢耽搁。”
听道这话,赵虞不禁莞尔。
他当然不会生气,毕竟他其实也希望石续尽快将那封信送到张翟手中,于是他笑着点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叫何顺替你准备马车与吃用之物。”
石续顿时大喜,抱拳感激道:“多谢都尉。”
从旁,何璆见石续已达成了此番前来的目的,亦识趣地起身告辞:“既然如此,在下也不打搅都尉了……今日冒险来见都尉,还请都尉见谅。”
“无妨。”
赵虞笑着摆了摆手。
不可否认,一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些不快,觉得这何璆‘不晓事’,不过在石续讲述他前来的目的之后,赵虞反而觉得何璆做事仔细——万一他不认得石续呢?还不是要找何璆确认其身份?今日何顺亲自带着石续前来,其实是省了一番工夫。
正是出于对何璆的欣赏,赵虞微笑着说道:“今明两年,我颍川会陆续更替郡军、县军的兵器,其中绝大多数会做报废处理……你回头与秦寔商量一下。”
何璆闻言大喜:“在下那边如今正缺兵器呢。”
“哦?”
赵虞一听有些奇怪,不解问道:“缺地很多么?”
何璆眼前这位周都尉误会了,笑了笑隐晦地解释道:“山中的兄弟倒不怎么缺,缺的是南阳那边……”
“噢。”赵虞当即恍然大悟。
也对,何璆最近正在派人鼓动南阳郡的百姓反抗南阳军,为此,王尚德的族弟王彦可谓是恨其入骨。
恍然之余,赵虞也不忘告诫何璆:“莫要太过张扬,你等手中突然多了大量来路不明的兵器,必然会惹人怀疑……”
何璆仿佛早已经想到了对策,笑着说道:“请都尉放心,最近我等正在逐步向汝南郡渗透,设法获取城内的官械……”
“呵,看来你早有对策了。……聪明!怪不得张翟叫你代领义师。”
“不敢不敢。”何璆脸上带着笑,谦逊回应。
半个时辰后,何璆与石续便一同悄然离开了许昌,然后在城外告别,何璆与他的人自回卧牛山,而石续则与随行的几名义士踏上了返回泰山郡的旅途。
从颍川郡返回泰山郡,那自然是先折转到梁郡坐船更快,就像之前陈太师、毛铮几人前往山东,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日。
可惜石续却不敢冒险,毕竟梁郡与颍川郡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万一被人识破了身份,可没人把他捞出来。
因此他们一行驾驶着赵虞替他们准备的马车连日连夜地狂奔,足足花了四十日的时间,这才勉强在三月初十前后回到了泰山郡。
随后,石续几人又花了两日光景走山路,这才在三月十二日前后回到了大天王周岱的主寨——天井寨。
而此时,张翟就在寨内等着石续几人返回。
不得不说,他去年的担忧是正确的,今年正月往后,泰山周边各郡县的县军便在陈太师的命令下大幅度地扩编县军,从以往不到千人的编制,一口气暴增到三千人,同时加紧训练,摆出一副不日即将联合围剿泰山义师的架势。
这让泰山义师上上下下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可问题是,各县就近操练军队,他们泰山义师又有什么办法?打上门去?
记得二月初的时候,北天王王鹏、东天王朱武、吕天王吕僚,出于试探山东各县官兵的目的,故意分别袭击了北边的东平陵、东边的朱虚,以及东南方向的平昌。
如张翟所料,东平陵、朱虚、平昌三县在将县军扩编至三千人后,已具备一战之力,至少三位天王都无法在一日内将其攻陷。
别看能守一日不算什么,问题是薛敖的太原骑兵、章靖的两万太师军,还有王谡的三万河北军——另外两万河北军驻扎琅琊郡——就在一旁虎视眈眈,一日的光景,足够太原骑兵率先赶到战场了。
被这支骑兵盯上还想走?
更别说继太原骑兵之后,太师军与河北军也会迅速赶到。
这就使得从今年起,泰山义师竟还未有一次袭击县城得手,他们确确实实地落到了‘掠无可掠’的局面。
眼瞅着去年抢掠得来的粮食即将告罄,别说几位天王心急如焚,大天王周岱更是惊恐不安。
张翟这段时间之所以呆在天井寨,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稳住胆怯的周岱,以免这家伙见局势不妙,偷偷逃离,甚至于主动派人向官兵乞降。
所幸,张翟终于等到了石续的归来,得到了某位周都尉的授计。
“妙!妙!”
当日,在仔细看罢某位周都尉的书面授计后,张翟心中悬起的巨石总算是放下去了。
有了底气的他,阅后立刻焚毁了那封书信,旋即信心十足地去见了周岱,与后者做了一番商议。
三月下旬前后,泰山义师的几支‘天王军’,同时开始行动。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泰山义师不再像之前那样集中兵力袭击各座县城,他们将麾下的贼军分散成数百人的队伍,出没于县与县之间,一方面破坏包括官道在内的道路,使来往的车队不便通行,一方面抢掠那些来往的车队。
短短四五日内,就有数十支不小不等的商队遭遇袭击,其中包括各县间运输粮食的官车。
得知这个消息,章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就连他也没想到,被压制了两个月多的泰山贼,忽然整个改变了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