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
听到韩生的这个罪名,在场诸人都是一惊。韩生之前进谏让项羽定都咸阳,这本是金玉良言,项羽不听就算了,为何还给他带上了一个妖言惑众的帽子。
众人虽然心里不解,但看着暴怒的项羽,却没有人敢吱声。项羽之前已经喝得有了几分醉意,现在更是在气头上,就是傻子都看的出来,此刻万万不可触这个霉头。
只可怜韩生一把年纪,本来只是想向项羽谏言,怎奈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过他倒也是个豁达之人,此刻知道自己绝无幸理,反而表现得无比从容,面色也没有一丝的慌张,长身鹤立冷眼看着项羽。
就冲着韩生的这一份胆识,章邯也由不得暗地里为他叫了一声好,他还是很希望项羽能饶了韩生,若是自己能将韩生招揽到麾下,必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诸王们也都窃窃私语,觉得韩谈进谏而已,就算项羽不肯听从,也不至于加罪于他,现在将他抓起来未免有些莫名其妙。
正在众人狐疑无比之际,项羽终于发话了,他沉着脸,用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质问道:“老贼,方才我对你恭敬有加,不曾有丝毫失礼之处,你为何出营后在外人之间对我诋毁?”
听到项羽质问,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韩生对项羽出言不逊,这才被抓回来了。
看着项羽的脸色,所有人都替韩生捏了一把汗。项羽气量本就不大,韩生既然出言侮辱,又被抓了现行,如何能抵赖得了,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面对着项羽咄咄逼人的质问,韩生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他大笑道:“我本以为项氏乃当世之雄,故而趋来关中献计,谁料竟也是庸碌之人,竟有锦衣夜行之奇语。我闻里谚有言,楚人沐猴而冠,今日果然相验,才知此言不虚了。”
韩生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沐猴而冠,这分明是在讽刺项羽目光短浅了。项羽脸色涨得通红,不由得气极大吼一声,声震半营,诸侯皆惧。
项羽自从起兵以来,所当者破,所击者服,何时受过如此侮辱。此时更是在诸王之前,被人如此辱骂,项羽在酒精刺激下,气得心肺都要炸裂了。
“左右,为我将这老贼拿下,剥去衣服,置入油锅之中!”
他看着韩生,目眦欲裂,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故而开口便是狠话,要让部下对韩生处以严刑。
“这……”
一众士兵听到韩生辱骂项王,自然满是怒火,恨不得立刻将其推出帐外处斩。但等到听到项羽的命令,士兵们还是愣住了,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惊疑万分地看看旁边的同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让你们将贼子掷入油锅,你们没有听到么!”项羽见到士兵呆立原地,无动于衷,不由得怒意更甚,大声向部下斥责道。
“是……是,遵命。”
士兵们这才反应了过来,看着项王一脸的怒色,不敢再怠慢,连忙应命。虽然士兵们不再迟疑,但谁都能听得出来,他们言语之中的颤抖。
不光是士兵们意想不到,就是在座的众人,在听到项羽要烹杀韩生之后,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
诸王虽然久经战阵,手下的亡魂不在少数,但也不曾有过如此残忍之举。如今眼见这一幕惨剧就要上演,不少将领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士兵们应命之后,马上开始动手,不消片刻,已经将油锅架了起来,就摆在大帐的正中间,熊熊火焰燃起,映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诡异万分。
士兵们在场中架起油锅,点起大火,在场诸王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都是默不作声,看着楚军士兵忙前忙后。每一个人都是脸色苍白,如同见鬼一般。
韩生显然也没想到项羽会如此丧心病狂,他站在中间,被士兵反缚着双手,目光呆滞地看着项羽。此刻他再不复刚才的狂傲,反而满脸都是不信之色,似乎没想到项羽会如此绝情。
除了士兵们来回走动,搬柴烧火,其余人如同被定住一般,所有人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丝毫动作,没有丝毫言语,空气都仿佛凝滞住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走,此刻帐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帐内被这熊熊大火映照得如同白昼,把众人苍白的脸色涂成蜡色。
军营四处掌起了灯火,远处ca场之上响起一阵笑声,可能是哪一只部队训练归来了。他们劳累一天,此刻终于能回去休息,心情无比舒畅,他们全然不会想到,不远处的营帐之中,即将进行惨绝人寰的一幕。
油锅在大火的催动下,发出了沸腾的声音,“滋滋”的声响传到众人耳朵里,如同鬼魅之音一般,让人不由得打个冷战。
“大王,油锅已经烧开了……”
士兵硬着头皮上前报告,打破了这一片死一样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