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李义说话乱七八糟的,显然心情无比激愤,说话间,他竟真的抽出了身侧的铁剑,向着脖子上抹去。一旁的士兵谁也没想到,李义竟会如此烈性,一时之间,纷纷发出惊呼,却来不及阻止。
“哐当——”
章平侧身拔剑,借着拔剑的力道,顺势一挥,与李义的佩剑狠狠地格挡在了一起,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救下了李义的性命。
“哼,我大哥尊你是一条好汉,这才委你以大任。如今一时失利,若是你自戕在此,怎么能对得起我大哥?”
“我,我……唉,当日雍王再三交待我,让我替他经营陈仓,就在前两日,他还写信召我回咸阳述职。如今陈仓都丢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雍王。”李义一脸的悲愤,不由地抱着头坐倒在地。
“什么!你说陈仓丢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你,区区叛民如何会有如此的战斗力,这陈仓县城之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饶是章平无比冷静,此刻也不由得慌了神,能从李义手里夺下陈仓,必然不会是叛民这么简单。他心里隐隐觉得,一个天大的阴谋已经笼罩在了雍地之上。
“刘邦,是刘邦!”李义面如死灰,不由得口中喃喃:“都怪我没有提防,这才上了刘邦的大当,我对不起大王。”
“刘邦?”
章平的脸上也是瞬间变色,他还记得几日前刘邦烧毁栈道时,韩谈和始成的推断。
当时他们都认为这是刘邦不思进取,只求安居一隅,却全不料这竟是刘邦的缓兵之计,而此刻才是真正发难的时候。越想章平越是心惊,他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不行,此事事关重大,你我二人无法做主,须得马上通知大王,让咸阳做好应对的准备。”章平沉思一下,马上做出了决断。
李义面上露出难色,踌躇道:“可是回去的道路定然已经被敌人封锁,我们无马无车,单靠步行,几时能回得到咸阳。”
“那就返回陈仓县城,去夺马!”
章平做出了一个让人万分吃惊的决定,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过从一方面来说,敌人必然不会料到他们还敢折返,陈仓城内应该没什么防备,倒是说不定可以得手。
“这,这也未免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危险,还请章将军三思啊。”
李义土匪出身,此刻不由得患了得失,他看着自己身后的一众军士,面色露出了一丝忧虑。
章平看出了李义的心思,冷哼一声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军人便当马革裹尸,我们大秦的勇士,从来没有退缩一说,若是今日战死在此处,那也是我们无上的光荣。”
他向左右环顾一圈,低声喝问道:“可有人不愿随我去陈仓?”
军士齐齐应道:“一切听从章将军令。”
看到众人的表现,章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看着李义淡然道:“你也不用担心你的性命,现在只有你一人最清楚陈仓的变故,我们这些人就算死在这里,也务必要让你逃回咸阳,好汇报大王,让他们早作打算。”
李义看着满脸毅然之色的章平,不由得一股热血涌上头脑,他以手指天道:“章将军如此高义,李义岂敢不效死力,若是李义有负众将士,那便教我伏尸街头,万人唾骂!”
“好!如此便好,出发!”
章平听得李义保证,也不欲再浪费时间,当即带着众人一同向着陈仓县城而去。
……
黄昏时分,一匹战马奔向了咸阳城,马背上伏着一人,已是奄奄一息,全凭一口气在支撑。
到了城门口,战马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继而哀鸣一声,嘴吐白沫倒了下来。背上的骑者一个趔趄,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你是何人?”
城门口站岗的士兵连忙迎了上去,扶起了此人。
来人全身是伤,但仍旧紧咬着牙齿坚持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颤抖:“我乃雍王属下……李义,快快回报大王,陈仓……陈仓业已失陷,章平将军也……”
一句话还没说完,李义便昏死过去,完全丧失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