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柳府的一个书房中,一个老人坐在书桌旁边,裁剪桌上的盆栽。老人身穿棉衣,头上简单地包着一块方巾。头发已经全白,但是脸上的皱纹,老人斑却没有多少,看起来保养的不错,他就是柳家当代家主,柳易兴,已经在两年前步入花甲之年。此刻他正在专心致志地剪着松树上的一些枝桠,屋里的壁炉让书房里温暖如春,火光倒影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脸色红润。
“咄咄咄”传来敲门的声音,老人头也不抬,随意说了一声“进来吧。”门慢慢打开,进来两个男子,样貌与老人相似,国字脸,鼻梁挺拔,眼睛大而有神。其中一人看着大约五十来岁,大约一米七八左右,另外一人四十出头,个子要稍微高一些。进来之后,两人躬身行礼“父亲大人。”老人没有看他们,只是说“坐”
两人坐在到椅子上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人裁剪盆栽。他们是老人的大儿子与三儿子,也就是柳轩的父亲和三叔。大儿子柳承德是杭州教谕,虽然官位不大,但是在杭州的仕林之中有很大的声望。老三柳承富是杭州有名的商人,许多买卖名义上的东家就是他。
此时,兄弟二人眼中带着焦急,担忧,但是父亲的威望让他们两个人不敢开口打扰。不过,几分钟后,老人完成了剪裁,看着盆栽露出一丝自得,然后小心地把盆栽挪开了一点,这才坐下看着两个儿子。
“老夫这松树如何?”大儿子微微欠身答道“父亲的松树巍峨壮丽,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老人点点头,看着盆栽缓缓说道“这盆栽需要精心侍弄,这才有了今日的景象。老夫从未让其他人碰过,你俩可知为何?”
两人拱手答道“孩儿不知。”老人微笑说道“这盆栽啊,怎么栽种,怎么裁剪,就要自己亲自来,这样以后才能长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要是没有天天照看,那它就会长得怪异,这松树啊就长差了,分文不值,老夫最后就什么也得不到。看着它慢慢长大,心里不免有些欣慰。”
“父亲,前日轩儿下狱的消息已经传来了,如今我们该怎么做?”柳承德小心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柳轩不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人才中的人才,在同辈之中可以说是第一,家族也已经把他当成下一代家主来培养。柳承德对于这个儿子那是相当看重,如今关在牢里,虽然不会受到多大的苦,但也是非常担心。
“老夫昨日吩咐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老人的语气十分平淡。柳承德立马回答“已经吩咐下去了,各种重要的东西都已经开始转移,人员也纷纷收回。只是人多,物品也多,归置起来没有个十天半个月可不行。”
老人不置可否地说道“能做多少做多少,这个时候让下面的人都仔细了。现在多收回一分,咱们柳家就多一分元气,马虎不得。实在不行。”柳承德有些焦虑地问道“咱们不做些别的了吗?”
老人回头看向盆栽,深吸一口气“还能做什么?等着就是了。该做的已经够了。”
这时老三刘承富有些小心地问道“父亲大人,当初派轩儿北上,总揽此事,孩儿边有些不明白,为何要咱们柳家来做?”
老人看着自己的三儿子,眼神中带着七分期望,还有三分愧疚,不过马上又恢复平时古井无波的样子,缓缓说道“家中虽然大事都会通知你,但是有关于官场的事情从未对你说过。也罢,听仔细了。天家开办的天下商会你们也是知道的,这天家手里握着玻璃的制造方法,可以说是日赚斗金。这皇家创办商会古往今来还是头一回,朝里的那些人为了国库里的那些银子,也是昏了头,竟然统同意了。虽然玻璃赚钱无数,但是天家开销也大,这大明有名有姓的虽然看着眼热,但也过得去。后来又有了香皂,听说在北面还和勋贵一起做了打鱼的买卖也是红火的很。这样一来,大家就坐不住了。这就和盆栽一样,一个不留神,他开始自己生长了,长成什么样还无法预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将来我们这些栽树的就拿不到原来的那么多。这才有了这次的举动,江南大家不少,还和京城离得远,于是几家这才商量起来。老夫就起这个头,帮着裁剪裁剪。成了,今后柳家能拿的更多,败了,那就大伤元气,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