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身入仕林,他便要顾忌一些规矩。
而且,分明一个将种竟去求取功名。
这必然耗损他在军事上的天赋。
“若果然如此,又何必攻打北原大寨?”曹秀心里怕,“这厮狡诈奸险至极,手段不如折可适正大光明,却处处能克制我凉州人才,他在北原大寨立足稳当时,我等进攻本便吃亏,倘若又与姚平康杨可世商定,到时埋伏在山下,他们两面夹击……”
一边想,这厮一边打量李寇。
李寇只看着茶杯在发呆。
曹秀迷茫了。
这厮说的,是真还是假?
另外,他方才说起潘原县衙里为他们传递讯息的人。
押司?
那人的确是个押司。
这么说……
曹秀有些慌了。
晌午,有饭菜送过来。
曹秀草草吃两口,推开杯盏当即想到要与家族联络。
李大郎凶狠狡诈,且是个下手极其歹毒的人。
他若觉察到潘原县衙有鬼,焉能放着任凭他们做大?
只怕要动手!
李寇又去了张大郎米粮店。
张大郎闻报连忙迎迓出了门。
“无妨,只看下你们如今积攒的粮食。”李寇道,“周兄正在带领民众灭蝗,大约能保证三到五成的收入,只怕粮价要上涨,你们所定价格几何?”
张大郎叹道:“这哪里是小人能做主的。”
他小心看着李寇脸色,见他不动声色心下害怕。
于是,张大郎主动提供了一个情报。
“小人邻居换了个主人,新来的,隐约有京师口音,新到任的监押史庆夤夜去过,小人听,那主人彷佛是个员外,颇有些实力。”张大郎秘密道,“夜深人静,小人便听到他们提过甚么‘皮货不足了,要用老铁钱换去’的话,大抵是以甚么皮子换钱的勾当,史庆催促要‘快脱手’,其余的小人便不敢听说了。”
李寇赞许道:“张老板是个有心人——粮食够卖多久的?”
张大郎正色道:“小人只是个下游的小商贩,说话也不顶用,粮多少价几何那是陕西诸路粮商定的,尤其泾州、庆州两地的粮商说得算。”
他请教:“咱们渭州何时才出有定价权的升斗粮行?”
定价二字这厮说得特别重显然是在表明态度。
李寇并不接受,他反而问起一个问题。
张大郎是潘原唯一粮行之主,难道他就不能去外头收购粮食?
少了本地粮商大户剥削岂不赚的更多?
“小人倒也想过要自主进粮,自中原来的粮食,在鄜延路尤其府州多有积累,只是……”张大郎摊手,“只怕路上不甚方便。”
李寇找他用意正在此处。
“折家刚派人送了一些粮钞,我正要送回去卖给马姑娘的。”李寇回头问,“张老板想要自立门户吗?”
张大郎犹豫不决,一双眼睛只往左右乱瞧。
李寇一笑,目的已经达到。
他就是要借张大郎的嘴巴,传出他手中有鄜延路的一批粮钞的消息。
他笃定,有人定会找上门来。
或许,仓司首先会找上门来。
这便是升斗粮行崛起的好时机!
买粮?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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