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揩干眼泪,心下已松弛许多。
她不再暗怀心思,正正经经在后头,以中原大礼要拜谢。
“我会找人盯着,但有风吹草动,你们可以绕过河西走廊,自吐蕃诸部过来,我让人在边境接你们。”李寇忽然道,“假若你们愿意,暗中也可与人联络,我在北原立足已定,必然使人前往凉州——东出有风险,西陲战乱地反倒是做生意的好地方。”
他回过头,斜提着大枪,枪刃森冷映着他的脸,徐徐道:“但此事有风险,风险便是,我的人,若为你出卖,我将不择手段,知否?”
美妇人惨然道:“货源在你手中,道路也要你的人保护安全,你又不知在凉州安插多少暗线,以你手段,黄述为你所用,虎大为你所用,纵有掣肘,北原你也是唯一的主人,况且,”她坐下,直视着李寇双眼苦苦笑道,“渭州粮行必以升斗为第一,你又与将门交好,如今铺垫完成,渐渐陕西诸路谁是你的强敌?你立足渭州,手握钱、粮、以护卫为名的马队,待成年,只怕也有宋国官场里的前程,我一家三个苦命的人,怎敢与你争锋?不过所求一条活路耳。”
说到此她伸手抚摸着小曹昭的小脑勺儿道:“奴如今的想法,也不过不必仰人鼻息,竟要早早把这样的好女儿养成木偶,教曹氏送到兴庆府王宫……况且,”她脸上起一团恼恨的红,“马仪贞这女贼,她只怕心肠不比你善良光明,你许我那些好处,只怕也只是为她打个前站,开拓凉州市场,奴有那等心智,在夹缝中求存同时又与你们争斗?”
假话。
李寇道:“你可不是那么委屈的人,却把我抬举得高了。我也不过是个苦苦求生的人。”
嗤一声,小曹昭既恼怒又嘲讽只好用这一声冷笑回击他。
李寇道:“爱信不信,不求你相信。接下来,该告知我张监押被暗杀一案,潘原有哪些线索了吧?”
美妇人点头:“这的确是我知道的,只怕你也猜到那是宋廷皇城司的龌龊,只是你怕猜不到这里头也有西夏皇城司的龃龉。你把我大兄还我,我便告知你这些。”她顿了一下才又辩解,“不是我信不过你,我唯有这样一个依靠,要回凉州去,须我一家三个全须全尾,少谁都不可以。”
李寇便知道,该回州所去了。
他对那伙人有信心。
他当然有信心,那是武学宗师周侗参与,关西军中汉鲁达带队,会同驻扎在潘原城外的童贯亲军,分三段以蛙跳战术保证曹家那人的安全的队伍。
实际上,所谓蛙跳战术在这时代并不新鲜。
李寇提出以周侗帅流民中的几个人,尾随那人快速往西移动,发现有刺杀,当即保证那一行的安全之后,立即绕过敌人的埋伏,直奔更西的路口,遇到第二次刺杀时候,鲁达带领几个禁军从背后杀出救援,再到快要出渭州时,童贯的亲军队伍杀出接应。
三次埋伏,足以把蕃人、羌人乃至西夏与辽国的伏击对付消灭掉了。
可李寇没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