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谢沐方被罚了,梓清悬着的心轻了轻,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是故到也不是很担心。杏梅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吸了吸气轻声道:“二少爷被当殿杖责,抬回俯里时,赵太医也跟了过来,看过伤后……”
说到这里,杏梅不言语了,脸色却意外的红了红。
“怎么了?”
“赵太医说二少爷伤了子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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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奶奶,太太请您去趟婉荷苑。”
才刚刚梳洗完毕,夏荷便奉了太太的话来请梓清。
一路走,一路心里犯嘀咕。婉荷苑是谢俯大小姐谢绍真未出阁时住的院子,自谢绍真入了皇宫封了贵妃后,这院子便修缮一新,如之前摆放着,留了专门的丫头婆子料理。这会子,钱氏请她去婉荷苑是什么事?
远远的就有小丫头给梓清请安,撩帘子。
进了门,就看到久不露面的二姨娘姚氏坐在罗汉床边的小杌子上陪着太太说话。太太钱氏脸色异常的灰败,双眼红肿不堪,眉宇紧蹙,二姨娘虽是陪她说着话,却也是说一句停三句的。
二姨娘原先是谢老爷的通房丫头,后被抬为姨娘,曾经有过一个小姐,生下来没几天便没了,心冷之下便吃起了长斋。太太也特请了斋菜师傅给她做小灶。因是在家的居士了,早几年就不在太太面前服侍。
怎么今天突然就陪起钱氏说话了?想来是谢俯出了这么大事故,她即是有心跳出三界终是绝不了这五行。梓清心下叹息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上前给钱氏请安。
姚氏对着梓清露了一个惨淡的笑。
“你来了。”钱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你今天去过安逸伯俯了?”
梓清曲膝应了声,“去了,姐姐说会让世子出面说和说和。”
钱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尚未开口,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噼哩啪啦的掉个不停,哽咽道:“只可怜了我那方儿……”
梓清便也抽了袖笼里的帕子作势往眼边擦了擦。二姨娘连忙起身,从旁边丫头的手里接过温势的帕子帮钱氏擦着眼角,劝道:“这都流了多少泪了,这双眼睛莫不是自己的,一点都不在乎了!”自己却是边擦边嘀嘀嗒嗒的落着泪。
钱氏接过她手里的帕子,低声道:“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你若是争气,为老爷留下个一子半女的,那不争气的孽障我就当没生他。”
二姨娘闻言,眼泪落得更急了,哽声道:“都是奴婢没用。”
“唉……”
钱氏长长的叹口气,将手里的帕子扔给了侍候在一侧的春香,轻声道:“你们出去吧,我跟少奶奶说会子话。”
梓清心里便生起了警觉,在这个非常时期把她招到婉荷苑,连礼佛的二姨娘也在这,会是什么事?一时间心乱如麻,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心下便微微的定了,安静的坐在一侧。
“本来应该让赵太医给你问个脉再走的,今天俯里乱糟糟的,你二叔那伤……我心思也乱了。”钱氏微微的抚了抚额头,不胜愁烦的样子。“皇贵妃也因为这件事被皇上禁足了,方儿虽说是个不成气的,可终归是我的孩儿,我不能让他这一脉绝后。”
钱氏的话听起来凌乱不堪,其实都冲着一个目的而去。梓清撇了眼,却见正拿着脚槌帮钱氏捶腿的二姨娘眸光明潋潋的瞥了过来,一双眸明亮如水波光流转。梓清心下微讶,二姨娘却不动声色的低了头,但梓清却在她无声的唇形中看明白了二个字。
“太太,给相公纳妾吧。”
钱氏身子动了动,一双眸感动的看向梓清,“好孩子,我这厢谢过你了。”说着便要起身。
梓清连忙上前作势制止,一边道:“媳妇进门三年有余却一无所出,是媳妇对不住相公和太太老爷,相公大度不曾休离已是恩德,媳妇岂可再当太太这一声谢。”
钱氏攥了梓清的手,一迭声道:“好孩子,若不是方儿他……我又岂能让安儿做个出尔反尔的人。”
梓清长长的透了口气,转而坚决道:“明日媳妇便进宫请旨。”
请旨?二姨娘的手几不可见的顿了顿。
钱氏却已是欣慰的闭了眼,状似不胜劳累睡了过去。
梓清对二姨娘点了点头,轻身退了出来。
梓清离开婉荷苑时,回头看着那个雕楼画栋渐隐暗黑中的楼阁,唇角泛起了一抹凉笑。
“小姐,五小姐去了揽月楼。”杏梅附在梓清耳边轻声道:“钱俯的表小姐在五小姐之后也跟着去了揽月楼。”
梓清点了点头,“碧云阁的那位呢?”
“没动静。”
梓清沉吟不语,半响方道:“揽月楼那边有没有安排小丫头盯着。”
“安排了。”
“放出话去,就说明天我要进宫为相公请旨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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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表嫂。”
梓清回到渡月轩尚未坐稳,钱知雅便带了小丫环赶了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略略带着淡淡的红,很有点小白兔的感觉。
梓清本以为第一个来给她哭诉的会是王梓萱想不到却是她。微微的瞥了眼看杏梅,杏梅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未几又转了身回来,冲梓清淡淡的点了点头。
“雅表妹,我刚从太太那回来,你先坐会,我去梳洗一番。”
留了钱知雅在侧室坐了,梓清招了杏梅同去净房梳洗。
“出了什么事?”
杏梅拧了帕子递给梓清,轻声道:“表小姐和五小姐都在揽月楼被姑爷给训了回来,五小姐原本是要往这边过来的,看到表小姐进来,便返身回了她自己的住处。”
“姑爷都说了什么?”
跟着过去的小丫头说,“表小姐在揽月楼与姑爷说起幼时之事,言语这间,似乎有青梅竹马之憾,被赶过去的五小姐听到了,她指责表小姐居心不良,想要鹊占鸠巢。又说姑爷当初曾有字据为凭,绝不纳妾,如今小姐虽无所出,姑爷若真有意她娶,也该从王家选出。言语不合二人吵了几句,姑爷便将二人都赶了出来。”
梓清冷笑几声,道:“咱们五小姐可真是敢说啊,就差明着表明她想要自荐枕席了。”
杏梅冷哼几声,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她娘是什么样的人,她又岂会错失了去。”
这会子,梓清也洗好了,换了件衣裳去了侧室。
钱知雅正掏了帕子不住的去擦那若有若无的泪珠儿。眼见得梓清走了出来,站起来,盈盈行了一礼,未语却是眼睛一红,哽咽着话也说不出。
“这是怎么了?”梓清将杏梅递来的茶放到一边,关心的看着钱知雅,“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大表嫂,我打算明儿个回乌衣巷,特来跟表嫂说一声。”
梓清佯装讶然道:“这才住了几日,怎的就说要回去的话,可是这俯里那些丫头婆子给了表小姐气受,表妹也不用替她们遮掩,不管是谁,告诉我,我一律回了太太那,是打发出去还是到安总管那领罚自有个章程。”
钱知雅连连摇首道:“没有,没有,实是离家这些日子,想念俯中二老。”
梓清轻轻笑了笑,端了茶,轻拨了几下,叹了一声,复又放下,“俯里今日出了这么大事,我实希望表妹能在太太跟前陪陪,好让太太散散心里的郁气。”
钱知雅惨笑,轻声道:“有俯里五小姐那么伶俐的人在,姑母又岂能不开心!”
梓清压下笑意,装着无意道:“可别提我那五妹妹,自小在家里被爹爹宠坏了,做事从来没个轻重,这次来俯里,之前知会也不曾知会我一声,赶巧这几日事多,不然我早打发了送她回俯。”
钱知雅低着的目光潋光一闪,却被适时的压下。然这一瞬间的变化却没有逃过梓清一直关注着的目兴,想来她要透露的意思,钱知雅已然明白。之后再斗,手下必不会留情了吧?如此作想时,梓清不觉在心里对钱知雅重新评估了一番,想来王家的五小姐此后会输得很惨吧?不觉微微的挽了唇角。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找杏梅,轻声的说了几句,梓清看向杏梅,见她朝碧云阁的方向微微的偏了偏头,便笑着问道:“什么事?”
“回少奶奶,兰依姑娘求见。”
梓清的眼角余光处便看到钱知雅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脸上很明显的有了一抹嫉恨之色,收了目光不动声色的说道:“请她进来吧。”
门帘掀开处,便看到佳人娉娉婷婷婉约如柳的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少奶奶。”兰依福了福礼,又朝坐在下首的钱知雅行礼,“兰依给表小姐请安。”
梓清眉头一挑,一抹笑便那样挂在了眉梢。抬了手虚点,“兰依姑娘免礼。”
钱知雅蹙了眉头,强笑道:“兰依姑娘多礼了。”
兰依这才起了身,恭敬的立在一侧。
“有事吗?”梓清问道,“住得还习惯吗?丫头婆子们可有为难你?”
兰依微微抬了眼,轻声道:“俯里的人对奴婢都很和气。奴婢想着受了少奶奶恩惠却每日这样等闲而过,实是心里难安,少奶奶你派活给奴婢做吧,奴婢什么都能做的。”
梓清听她讲完笑了笑,端起一边的茶,浅浅的抿了口。
一下子,屋里静得落针可听。
“兰依,我说过,你只要会一件事就行了。”
“少奶奶……”兰依的脸瞬间红的像能滴出血,水濛濛的眸子仿似新雨过后的湖面,湿漉漉圆溜溜,风情万种。
“回吧。”
梓清端了茶,钱知雅见状也起身告辞。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恰在这时,谢沐安一阵风似的撩了帘子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行礼,一个叫了声,“大表哥。”另一个,千娇百媚的称了声,“大少爷。”谢沐安却是敛了脸,只顾一股脑儿冲到梓清跟前,寒声道:“你明日要进宫?”
梓清抬眼,迎着他,淡淡笑道:“是的。”
“所为何事?”
“请旨为相公纳妾。”
那两个原本停在门边的身影,同时几不可见的晃了晃。
“胡闹。”谢沐安锐历的声音蓦的响起,梓清摆了摆手,屋里的丫头们便齐都无声退了下去。原本立在门口的二人便也只好跟着往外走。
见人走光了,梓清才起身,不急不燥道:“我不只要为相公纳妾,还要给相公娶平妻。”
“你……”谢沐安不解的看向梓清,半响才道:“可是我惹着你了,还是俯里有人嚼了舌根子。”
梓清摇头,温婉一笑,道:“我三年无所出,已占七出之条,蒙相公深情不曾嫌离,今日二叔又……我若再一味固守,当真是天亦不容。”
谢沐安听她提到谢沐方,神色一黯,良久道:“二弟可在族中过继一子,承续相火。”
“相公想世人如何看我?又要我何以立足于这世间?”梓清看向谢沐安,语带沧然道:“相公若真心怜惜,便听了我的劝,纳妾吧。”
谢沐安久不言语,就在梓清放弃时,才听他缓缓道:“好,只纳妾,不娶平妻。”
梓清欲要再劝,谢沐安已是摆手,继续说道:“纳妾之前,可在沐成那选一子,过继到你的名下。”
梓清想也没想,断然拒绝道:“不要。”
谢沐安所说的沐成,乃是谢俯二老爷谢绍文之子,谢沐成。谢绍文在一小县官居县令,其子谢沐成与谢沐安年纪相仿,但却已有二子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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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慢热,但伏笔要埋,要聚集。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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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杏梅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又将门虚虚的掩了起来。
屋外听见声音的几人都围了上来,莲香担忧的看了眼屋内,压了声音问道:“怎么就吵起来了?”
杏梅摇了摇头,沉沉的叹了口气,安静的守在门口,目光不时的扫向那些企图探头探脑的丫环婆子。玉珠则是狠狠的朝碧云阁的方向呸了口。
“翠竹,那天去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莲香将翠竹拉到一边,小声道:“我总觉得从东狱庙回来后,小姐就变了。”
翠竹侧头仔细的想了想那天的情形,果断的摇头,“那天庙里没什么事。”
“那路上呢?”莲香不死心的追问。
“路上……”翠竹忽的想起前两日自家小姐的那句话:“翠竹,你还记得今年的元宵吗?”翠竹努力的去回想那个元宵节,却是记忆久远无从想起,陡的转头看向莲香,“今年元宵节……”
莲香原本期待着她往下走,忽的听她提到元宵节,讶然道:“怎么想起了元宵节?”
翠竹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说,必竟只是自己的猜想。可莲香却是个聪明的,翠竹虽不再言语,她却是低了头咬了唇,反复的去回思元宵那日不被自己留心的反常,眼见迷雾层层拨开,她似有所悟。
院子里却突然多出一抹急燥的身影,她抬了眼便要去拦,却见不远处玉珠冲她摇头,脸上有着几分不怀好意的笑,立时便明白了玉珠的意思,微微的抬了手,道:“五小姐,容奴婢进去通报一声吧。”
王梓萱柳眉倒竖,历声道:“你莫是忘了谁是你主子不成,我见自家姐姐,要你多什么嘴。”话落,双手一抬,推开了虚掩的门,闪身便往里进。
“滚出去。”
一声怒喝,夹杂着一样看不清的物什兜头兜脸的扔了过来,她堪堪转身避开,哐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有几片甚至溅起,砸在她的脚背上,一阵生痛。
“啊。”她惊叫一声,边低了身去抚疼痛的脚,边半抬了脸,泪水汪汪的看着屋里剑拔弩张的二人,一时间竟忘了是该哭还是该喊委屈。
“是你?”谢沐安鄙夷的看着她,“进门都不知道敲门的吗?你王俯当真是好家教。”
王梓萱一张粉脸立时臊得通红,不知所措的看着正朝她走来的梓清,嘴一瘪,委委屈屈的喊了声:“四姐。”便什么也不再说,只咬了唇,任泪水一滴滴的往外流。
“相公对我不满,有什么事责罚我便是,何苦为难五妹妹,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姑娘家,怎么经得起你这样一说。”梓清扶了梓萱,关切的问着,“有没有伤到哪?”
王梓萱摇了摇头,偷偷的抬眼打量谢沐安,却见他一张脸青里转白,白里转红的,显见很是气恼,一时不明白他二人这是置的什么气,又不敢冒然开口,只得顺了梓清的手,跟着她乖巧的坐到一边。
“什么都不懂?”谢沐安冷笑一声,叱道:“你这什么都不懂的妹妹可是跑到揽月楼,来告诉我,君子当重信守诺。”
梓清脸色微变,目光直指王梓萱。
王梓萱在那样清冷冷的目光里无端的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来不知道她一直看不上的四姐姐竟也有这样威凌慑性的时刻。一时间,哆嗦着嘴唇皮,竟是说不出话。
梓清缓缓的转了身,看着谢沐安道:“五妹妹是个直性子的人,她言语之中有过也全是我这做姐姐的没教好。我在这替她陪个不是。”话完,朝着谢沐安缓缓的福了身,行礼。
“你……”谢沐安一时气急,却不待他开口,梓清却又继续道:“我说过我会进宫请旨,如此纳妾之事便不是你毁信弃诺,你执意不肯,是不是一定要我主动请离?”
谢沐安原本涨红的脸忽的便惨白一片,就连王梓萱似乎都没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