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苍白了脸第1部分阅读(1/2)
作者:作者不祥
《花开苍白了脸》
序 铅色年华里无处堆砌的忧凉
在繁芜打算给这部小说写一篇序的时候,想起了许多年前,朋友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她说:“繁芜,如果花园里的花都开了,你觉得会是什么颜色?”
“黑色和白色。”
“为什么?”她不明白,问我:“花园里的花,不都应该是五彩缤纷的吗?”
我说:“白色是花,黑色是叶,在我的花园里,它们就是这样。”
朋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繁芜,就像看着一个眼里没有色彩的病孩子。繁芜看着远方灰色的天空,浅浅的笑了。朋友当然不会明白繁芜眼中的色彩,那是只有经历过挣扎和无奈的人,黯然的眼神中蒙上的颜色,就像《花开苍白了脸》中,那个注定充满了悲剧色彩的叫做花伶的孩子。
繁芜喜欢素锦,尤其喜欢文字在淡淡的忧伤中诉说着别人或是自己的故事,诉说那些看起来并不真实,却真实存在的故事。
和所有的素锦文一样,《花开苍白了脸》充斥着解不开的悲伤,一个把心关起来的孩子,在不得不面对的暴力与破碎面前,隐藏了自己的软弱,伪装自己的坚强。当所有人都为她的明辨是非鼓掌,她用力的咽下只属于自己的泪水。
花伶的家庭注定了她的结局只能是悲剧,当这个由赌钱的父亲和贪财的母亲组合而成的家庭最终走向破碎的时候,花伶没有哭,她冷漠的陪着父母办理了离婚手续,然后选择继续跟那个看钱比自己女儿更重要的母亲一起生活。花伶以为,母亲就算只会用金钱来表达她对自己的爱,至少也应该是爱自己的。她没想到的是,只要听说能挣到钱,母亲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当花伶身边躺过各式各样的男人,他们用拽着金钱的手抚过她年轻的身体,除了苦笑,她已经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
也许,人生中总有一些苦涩不被别人在乎,就算出卖灵魂,被关心的也只有“换来了什么”而已。
繁芜不知道这样的故事能打动多少人的心,又会敲痛多少人好不容易隐藏起来的伤痕?看着花伶,繁芜仿佛看见了当年真实的自己。
执笔《花开》,所有笔触仿佛都在讲述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繁芜絮絮叨叨的写着一段段看似平淡的文字,却用这些毫不起眼的平淡,堆砌出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悲哀。
也许,生活便是如此。
繁芜并不太会写华丽的故事,那些美好而忧伤的青春从来不属于繁芜,繁芜也没有资格去享受那样浅吟浅唱的时光,在繁芜充满铅灰色的回忆中,争执、暴力、恐慌几乎占据了整个青春岁月,而现在,这些并不快乐的记忆,将会以花伶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花开》的故事里,为年少时无奈的付出,划下浓重的审判。
最后,繁芜想说的是,《花开苍白了脸》也许只是一部很平淡无奇的小说,但是,它一定有某一个地方,会触动你内心最柔软的深处。
第一章 回忆袭来,这不肯面对的过往
有人说过,生活是一出狗血剧,越是不可能发生,往往越是会经历。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花伶只把它当做是小说里最常看见的一句话。可是,当小说变成生活里的现实,美丽如花伶,也忍不住喷了一句“他妈的。”
躺在床上,花伶双手枕头,床头柜的台灯发着微弱的光。她把自己陷入黑暗之中,看着天花板,再一次感到了无奈。想起这一两年里生活中突起的变化,花伶有些措手不及。
从爸爸离开老家上来,到现在外面吵得不可开交,也不过短短数月的光景,可花伶却感觉有些仿若隔世。
花伶从没想过,离开老家,到爷爷生活的这座南梧市读书,会引起生活中如此这般巨大的变化。有点核裂变无法控制的局面。
烦。
翻了个身,花伶不想听外面的争吵。
一年前刚到南梧市的场景又掠过眼前,仿佛所有的幸福美好都停留在了那短暂的贪恋之中,而花伶,把这样的贪恋,微藏在了记忆的浅薄处。
那时的花伶刚刚高中毕业,考上爷爷所在的城市——南梧市的一所大专院校,因了学校离爷爷的住所较近,花伶提着行李,住进了爷爷的房子。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除了爷爷,还有花伶早已到这工作的妈妈。
花伶妈妈是在花伶读高中的时候,来到南梧市打工的。当时老家遭遇下岗大潮,不少单位大量裁员,妈妈不幸成为下岗职工中的一员,在家里一呆就是好几年。一向主张自力更生的妈妈不甘心就此没有工作,在爷爷的帮忙下,重新在这座省会大都市下,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工作。她抛下仍在老家读高中的花伶,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除了工作之外,顺便照顾花伶的爷爷。
直到花伶考上南梧市的大专院校。
花伶还记得,自己刚到爷爷家的那段时间,爷爷和妈妈待她如同远道而来的客人,客气得有些陌生。可是,也正因如此,花伶反而觉得,那时所收获的快乐,是自己几辈子拿出来,也会感觉到甜蜜的糖果。
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增长,矛盾也渐渐地凸显了出来。花伶是独生女,从小因为妈妈的严格管教产生逆反心理,为了和妈妈作对,她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只顾自己感受,不顾他人想法,自私自利,冷漠孤傲的孩子。她很漂亮,有着女生们羡慕不已的娃娃脸和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笑起来牵动脸颊的酒窝,颇有几分日韩女生的气质,不算大的眼睛搭上英俊的眉毛,倒也不显逊色。
她对自己有着一种近乎自恋的信心,朋友常说她自恋,她也不介意,反而会跟朋友说“懂得自恋的女生才自信,自信的女生才漂亮。”常说得朋友翻白眼。
外面的争吵仍在继续,爸爸巨大的吼声响彻整个三居室,她心里慌乱着,不想出门去阻止。
说起爸爸,花伶有种无力感,这种感觉源自于爸爸的不争气,而现在,他把这种不争气,变成了被花伶关在门外的愤怒。
第二章 命运,往往从一开始,便走向了注定的结局
半年前,妈妈找来花伶,问她:“我们把爸爸接上来住,好不好?”花伶看着妈妈,没有说话,妈妈又解释道:“你看,现在我们全家都搬到南梧来了,老家只剩爸爸一个人,逢年过节的其实很孤单。”
花伶仍是没说话,她心中当然知道,“孤单”只是妈妈接爸爸上来的一个借口,而真正的原因,却是如果离开了老家那个大环境,爸爸也许就能戒赌。
“家里有个好赌的爸爸。”这样的情节是不是有点恶俗?花伶确定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生活里的时候,就是这么觉得。
“那桥段烂到不行啦!”花伶和朋友讨论偶像剧的时候,总是用很夸张的表情这样说道。可现在,花伶低着头在心里想:真的烂到不行啊。然后便是无止境的沉默。
花伶没有看妈妈,只是懒洋洋的说道:“来就来吧,没什么所谓,一家人住在一起也好。”妈妈看着花伶,眼神里凝聚起散不开的忧伤,她很无奈,当年丢下花伶独自上来打拼,在那时,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可是,却好像没有得到女儿的谅解,花伶那种无论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妈妈觉得,自己和女儿的心,离得好远,好远。
“你不想要爸爸上来吗?”妈妈忍不住这样问花伶。
“没有啊,我什么也没说。我不是说了,上来很好啊,一家人住在一起,应该的嘛。”花伶伪装出无所谓,其中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小,无论她做任何的决定,只要有妈妈在,一定都是否决。妈妈从来也没有承认过花伶做出的选择,那么,现在来问她的意见,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不管她答不答应,结果都已经决定好了不是吗?
“好,你也答应的话,那我们就把爸爸接上来了。”妈妈看着花伶的态度,深知自己与女儿在沟通交流上的失败,只得自说自话的做了决定,然后,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又只剩下花伶一人,她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想着爸爸将要上来与全家团聚,心里没有太多的期待。她并不是不知道那种家里只有一个人的孤独的恐惧,那种期盼着最想念的人,却总也见不到的落空感,她经历得太多。可她心里更清楚,爸爸那暴躁却又期盼得到认可的脾气,根本没有人能接受得了,即使崇拜他如偶像般的自己,也不免为爸爸来到这里之后的命运感到担忧,总觉得这个决定,一定会导致一个根本无法挽回的结局。
爸爸的吵闹声打断了花伶的思绪,他似乎是在责怪妈妈,接自己上来,却又不肯与他共枕而眠。花伶知道,爸爸妈妈的感情,早在多年以前,就已经土崩瓦解,能维持到今天,全因了爸爸的执念,不肯放手。
可是,感情的东西,又岂是单向的“愿意”,就可能拥有,就算再怎么努力,如果达不到彼此心中想去的方向,即使挽留,也不过是徒留伤心与痛楚罢了。
第三章 当事实的真相渐渐露出狰狞面目
外面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爸爸“砰”的一声摔门而去,妈妈安慰爷爷不要生气,一切终告一个段落,但这绝不意味着结束。
大学的暑假生活轻松得无聊,没了暑假作业的压力,花伶每天都是窝在房里上网。家里的气氛静得怪异,难得没有被吵架声吵醒,反而有些不习惯。爸爸不在家里,不知是昨晚彻夜未归,还是清早就出门去了,妈妈沉默的做着家务,尽管看起来与平日无二,可背负着整个家庭安宁的包袱仍旧让她显出了疲惫。
爷爷终日躺在床上,因儿子的无理取闹而心力交瘁。没有人去主动告诉花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花伶心里清楚,这个家最终走到这一步,本就都在预料之中。她默不作声,只当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直到傍晚,爸爸才从外面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什么。他只是沉默的吃着饭,并不与家人多做交流。
妈妈开口,问他这一天都去了哪里,做什么?这本就是家人间再平常不过的问候,却怎知爸爸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发出巨大声响。然后,咆哮声响彻整个家里:“我去哪里?我去哪里需要和你们报备吗?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能走丢不成?”
爸爸突然的愤怒惊吓了妈妈和爷爷,他们不明白,只不过是寻常的一句问话,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状况。
花伶只是听着,没有吭声,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从妈妈的话刚说出口,她就知道,完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出去走走的事,别人不想既然提,也就根本没有必要去问。或许在妈妈看来,这只不过是家人间最简单不过的关心,可是,花伶明白,在爸爸心里,这样的关心,是种负担,且这样的负担,他承受太久。
现在,他的忍耐达到极限,哪怕是轻微的触碰,也会让他爆发出强烈的反感,这样的反感,她懂。
吃完饭,花伶放下碗筷,躲回了房里。
像是躲避一场战争。
一场显而易见的灾难。
外面爆发出预料中的争吵声,花伶躲在靠墙角的床头,抱着腿,缩着身子,不想去听那吵吵嚷嚷的声音。然而,那些声音尖锐的钻进她的耳朵,刺痛她的耳膜,她就那样缩在角落里,什么也不想动,像个没有生命的娃娃。
他们又在争吵,争吵的内容从她高中开始就一成不变,当初,妈妈非常肯定的把那个事实告诉她的时候,她一点也不肯相信。她坚持的认为,会对她编出那样的故事,全是因了妈妈对爸爸的厌恶,为了得到女儿的同情,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得出来。
可是,这样坚持的信任,却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争吵中,慢慢变得脆弱。当事实的真相渐渐拨开迷雾,向她露出狰狞的面目,她开始逃避,希望不会有人来摇醒她,告诉她,“不管你接不接受,这个事实都将是你的。”
她欺骗自己,只要没有人强迫她接受这个事实,她就当做不知道有它的存在。只是,这样的这样的逃避,究竟还能掩藏多久?心中那早已明了的结局,是不是终有一天,会像一记响亮的耳光,让她清醒的痛着?
第四章 旧年·碎裂
两年前……
距离高考还有120天。
教室的黑板上,醒目的倒计时数字每天都在改变。早春晦涩的云层,像是高考巨大的压力,低沉的压在每一位学子心上。教室里开着灯,仍能感觉到天气的灰暗。
全校高三学生刚刚接到通知,学校要组织考前体检,花伶咳嗽着,并没有多想。
不过是高考前的一次例行健康检查。
没有人会知道,这样一次体检,会给一个普通家庭带无可预料的改变,而这个改变,如同蝴蝶效应般,破碎了本就不完美的花园。
“花伶,你的感冒还没好吗?”说话的是一个留着栗色短发,有着精致面容和干练气质的女生,及膝的百褶校裙被她改到膝上二十公分,露出细直长腿的短裙更是让她在干练中多出了一分可爱。
“亦瑄。”花伶用纸巾捂着嘴,咳嗽的抬起头,看到韩亦瑄正站在她桌旁,脸上有关心的表情。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花伶大口喘气,哑着嗓子有些难过的说到:“还没呢,都快三个月了,一直咳着。”说完,又紧着咳了两声。
韩亦瑄在花伶课桌前的空位上坐下,看着花伶空白一片的试卷。那是头一天晚上老师布置的作业。
花伶也皱眉看着试卷,握笔的手迟迟也没在上面写下任何东西。半晌,她重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问到:“亦瑄,你的卷子能不能借我?”
看到花伶无助的眼神,亦瑄无奈起身,去找学习委员要回自己的卷子。
她就是看不了花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拿到卷子的花伶一脸感激不尽,奋笔疾书起来。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她是没空说话了,韩亦瑄起身,来到走廊上。
教学楼外的天,仍是蒙蒙的灰,一个留着及腰长发,规矩穿着校服的女生背对教室,看着楼外灰蒙的天空,奇怪的是,因裙子太长而被学生们嫌弃的校服,套在她的身上,反而衬托出了她优雅的淑女气质。
亦瑄走过去,安静的站在女生身边,女生侧过脸,看到是她,莞尔一笑。
“天好沉啊。”亦瑄开口道。
“是呀。”长发女生开口,很好听的声音,轻轻柔柔,就像她的样貌,杏眼弯眉,樱桃小口,长在略尖的瓜子脸上,活脱脱一古典美人。
“花伶呢?”女生又问到。
亦瑄回过头,从窗户看向仍埋头努力的花伶,说道:“喏,还不是在那赶作业。”
女生跟着回头,看到花伶头都快埋到本子上了,忍不住笑道:“还是老样子啊?她怎么都不写作业呢?”
“她那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比她好耶。”亦瑄这样说到。
“哈哈。”女生笑出声来,说道:“不过,她也不错了,好歹也是文艺委员兼语文课代表。老师和大家,还是很看好她的。”
“嗯。走吧,小蕴,回教室了,又下雨了。”亦瑄招呼到。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教室,外面春雨仍淅淅沥沥下着,灰色的天空像是张开翅膀的灰鸽子,俯瞰着,像是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
第六章 友谊的突然降临,竟让人感觉到有些措手不及
第二天,花伶来到学校,被眼前的景象看楞了,5辆公交车列队停在学校操场上。
什么情况?
不是体检吗?怎么没看到体检车,倒看见公交车了?学校还组织了低年级的学弟妹进行别的活动吗?
她边想边看着公交车往教学楼走去,因为分心,没怎么看路,被从教学楼方向跑过来的亦瑄和小蕴恶作剧的撞到。
“喂!”亦瑄拍醒还没想通的花伶。
“诶?亦瑄,小蕴!”花伶惊讶的发现,她们全都到操场这边来了。
“这里……在干嘛?”花伶指了指公交车,问她们俩到。
“去体检啊。”亦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体检……不是一直都在学校检吗?”
看花伶还没反应过来,小蕴帮忙解释到:“因为这次是高考考前体检,关乎到我们是不是可以顺利进入考场和大学,所以,这次体检学校是组织到市人民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