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婉琴自然也被他带走了。
“等一下,你们不可以带走小小姐的。”巧儿不怕死地冲上前,阻挡他们的去路。
白袍男子眉眼未抬,身形一闪,视若无睹地绕过她离去,身后两人也如法炮制。
巧儿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将小小姐带走,却束手无措。转身拾起桌上的饰品,原来是一个金簪,上头有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样式,看得出手工极为细腻。
想到那男人离去时的话,莫非他认识小姐,而他带走小小姐的目的是为何呢?该不会是想对小姐不利吧?
巧儿愈是思考,心下愈是惴惴不安,但也只能在这干着急,等着左棠回来。
近日落时,羽蝶才一脸倦意地返回梅园。
甫踏人厅堂,却见到巧儿和左棠跪在地上,等候着她。
“你们这是做什么?”羽蝶柳眉微扬,疑惑地来回逡巡着两人,不解两人脸上凝重的神情。
“小姐,我对不起你!”巧儿首先开口,眼泪也跟着淌下,一张脸却始终低垂着。
“把话说清楚。”羽蝶见状,心下有种不安的预感。一向负责守卫梅园的左棠,为何会跪在此地。而向来陪着婉琴的巧儿,又为何没陪在婉琴左右,难道是婉琴出事了?
“我见这几日小小姐一直心情不佳,所以趁着小姐不在时,提议带她出门。我请左棠陪着我们,本来一切都很好的,小小姐也很开心,只是没想到……”巧儿停了会,偷觑了眼脸色沉凝的羽蝶,吞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仍是将话说出口:“小小姐在左棠走后,却突然发病。就在我慌乱不知所措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男人,他先是替小小姐把脉,之后又点了她的岤道,就强行将她带走。他只留下这个,说是你看了就明白。”
巧儿怯怯地将手中的金簪递出。
羽蝶的眼光在触及那熟悉的蝴蝶金簪时,浑身如遭雷殛般颤抖地接过那只金簪。
清妍细致的脸上无一丝血色,指腹微颤地轻触金簪上的蝴蝶刻纹,脑海中迅速闪过他带着悲恨的话
我袁浩风不是个可任人玩弄之人,我曾警告过你,我的报复你承受不住的。时间一到,也就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看来他的报复行动开始了,他的确厉害,掌握住制住她的王牌。看来她这次真的躲不掉了!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左棠,麻烦你去一趟宋府,请宋芸来一趟梅园。”
交代完后,即一脸沉重地往房里走去。她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解决这棘手的事。
“羽蝶,听说婉琴出事了。”宋芸人未到,声先至,下一刻房门倏地被打开来,走人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
羽蝶身形未动,依旧坐在椅上,手肘抵在桌而上,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金簪。
“那是什么?”
宋芸疑惑地瞧着她出神的身影,手一伸就要夺取她手中的金簪。没想到羽蝶更快地收回手,将金簪放人怀里,睨视着一脸可惜的她。
“你来啦!这路上左棠都告诉你事情的经过了吧?”
“嗯。”宋芸自动地在她对而落座,秀丽的脸上有着难掩的好奇。“所以我刈你方才所看的金簪很感兴趣。”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带走婉琴的男人,与羽蝶又何关系。
羽蝶起身踱步至窗口,清艳的娇颜染上些许忧虑,叹道:
“带走婉琴的人,是袁浩风。”
“什么?!”芸闻言惊讶地大叫,瞬间明白袁浩风的用意。他带走婉琴的目地,就是为了羽蝶。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自投罗网地上傲剑山庄,这太危险了!听说这半年来,袁浩风性情大变,变得冷酷骇人,他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就算是这样,这一趟我也非去不可。”唇畔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他要的是我,以婉琴为人质,他完全掌握住我的弱点,让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心知这趟全身而退的机会渺茫,她仍是非去不可。只因她怕,袁浩风会将对她的怨怒全发泄在婉琴身上。
“既然是这样,你要我如何帮你?”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言,她深知婉琴对她的重要性。
“从这到傲剑山庄,最快也要三天的路程。我要你明早就陪我出发,这路上我们再从长计议。”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那么她也只好面对了。不由得想起半年前离去时的那一幕,她是负了他啊……
第六章
两道利落轻巧的黑色身影在夜幕的掩护下飞檐走壁。前头的黑衣人足尖轻点的灵活身姿,迅速地与风速成一气。
而后头的黑衣人,拼了命地提气追上那前方快消失的身影,嘴上不停地咒骂连连。
终于,轻功如风的黑衣人,停落在一座庄院的屋檐上。静默地俯瞰底下来回巡逻的护卫。
她十分清楚这些护卫个个身手不凡,正思量着搜寻的路线,尽量避免惊动他们。这时远落于后的黑衣人,气喘吁吁地停落在她身旁,压低音量埋怨道:
“羽蝶,你太不够意思了吧!明知自己轻功极佳,也不稍微等我一下,还要我追你累得像条狗。”
羽蝶唇畔扯了扯,淡笑不语,眯眼衡量了情势,快速作出决定。招手朝宋芸指了下左下方,宋芸会意地轻颔首,自己则朝另一方而去,两人有默契地各自展开行动。
约莫两个时辰,就在羽蝶找遍所有可能的地方之后,却依然找不到婉琴的身影。她当下决定返回,心想说不定人已被宋芸给找着了。
就在她折回的途中,却听到打斗声从前方传来。心下暗叫声糟,忙不迭地往声源而去。
果然,如她所料,宋芸泄露了踪迹,正被一群人团团包围住,而她手里还牵着她遍寻着不着的人。
长剑一挥,加入战局,她无心杀人,只将他们打伤。
羽蝶心知这打斗声,必将袁浩风引来。当下趁个空隙时,她将宋芸和婉琴推出,急喊:
“快!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
宋芸虽感不妥,但仍先带着婉琴先离开。
见她们平安离去,她也无心恋战,长剑挥舞得更快,在她周身划出一个圆弧,凌历的剑气逼退众人。
趁隙提气一跃,灵巧的身形眼看就要顺利地离开傲剑山庄。
“南宫羽蝶。”蓦地,平空响起一道低沉如雷的嗓音。那熟悉的声音,令她身形猛地一震,有瞬间地停滞。
而就在这一刹那,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狠狠地穿透她右肩胛。
“啊!”这毫无防备,瞬间席卷而来的剧裂痛楚。令羽蝶身形不支地整个人往下倒去。
但一道身影更快地欲接住她下落的身子。就在她的身子即将落入他手里时,下落的身子却陡然一起,扶着受伤的右臂提气地往前奔去。
“该死!你就那么想逃离我。”他发出冷冽的暴吼。愤怒中的他未加思索,迅速朝她背后发出一掌,掌风毫不留情地扫过前方的身形。
只见她身形一顿,接着一软。这次,如他所愿地,他在半空中接住她柔软的身子。
俯视着怀中惨白的娇颜,如他记忆中的绝美出尘,黑瞳闪过一道冷戾,他说过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聂真、程衍,马上去追回那两人。”
就在两人接令身形一闪后,袁浩风看到一脸怒容的陆士刚。
“浩风,你真伤了她,你怎么舍得这么做?!”陆士刚气愤道。看着昏厥在他怀中的人儿。从头到尾他看得一清二楚,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他竟然放箭伤她,之后更狠心地补上一掌。
难道他忧心的事果真发生了,袁浩风对她不再有爱,只剩下恨了。
“士刚,我再次警告你,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最好别再插手了,否则休怪我不念结义之情!”他冷冷地抛下话,警告地扫了他一眼,径自抱着羽蝶离开。留下一脸懊恼的人。
紧闭的房门外,伫立着两条一大一小的身形。两人谈话的音量并未减低,但仍未成功地引起房内人的注意。
“怎么办?已经三天了,羽蝶姐姐怎么还没清醒?”若薇担心地频频往内张望,苦于袁浩风的命令,她不敢擅自人内。
“放心,她死不了的。你表哥的报复才刚开始,不会让她那么早死的。”陆士刚粗犷的脸上含讽,讪讪地道。
“你……”若薇噘嘴瞪了他一眼,丧气地垮下双肩。
“表哥也太过分了,他不是爱着羽蝶姐姐的吗?为何又出手伤她那么重。”
“谁知道!”陆士刚冷哼。
想到他竟以结义之情威胁他,就不禁气恼盈胸。不过,他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目前先观察情形再说,他不信袁浩风真恨得了羽蝶,毕竟他曾深爱过的,不是吗?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人房内,仍未惊动房内的人。
袁浩风坐在床缘,凝视着床榻上的绝色女子,一头乌黑长发拔散在枕问,也裹住她细致白玉般的小脸。
苍白近乎透明的脸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她已经断断续续发烧了三日,其问她呓语不断,口中不停唤着婉琴的名字。看来她很重视她,而这将是他控制她最好的利器。
轻拭她额上不停落下的细汗,注视着她柳眉因难受始终紧皱着。黑瞳底有着莫测的深沉。他不该有心疼的感觉,是她负了他,那为何看她痛苦的模样,心也跟着紧拧着?
他承认出手是重了些,那支箭狠狠地穿透她的肩胛,才会造成她现在高烧不断。加上他因愤怒她的逃离,不留情地补上一掌,更是雪上加霜。
轻拨开她汗湿前额的发,细心地擦拭她的小脸。他十分清楚她不会有事的,有他在她身旁照料,她不可能会出事的。只是从胸口不断泛出的不舍,几欲将他淹没。
薄唇缓缓覆上她无血色的唇瓣,冰冷的话也随之吐出:
“这是你该受的。”
双臂收紧,将她发热的身躯紧紧地搂抱住。这次她休想再离开他身边,他以命起誓,他不会放手的。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萍儿从外进房不停地咋呼着,绕着慧娘打转。
“什么事啊!看你急成这样。”慧娘坐在梳妆台前。正细心地梳拢一头青丝,没将她的着急放在眼里。
萍儿见慧娘懒得搭理她,急得捉住她的手,急道:
“我刚从外头探听消息回来,原来袁庄主这三天都待在他房里照顾一位姑娘。”
“你说什么?”慧娘惊得丢下手中的扁梳,将萍儿拉上前,美艳的脸上有丝慌乱。“把话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三天前夜里,来了两名黑衣人,其中一人还被袁庄主给重伤了。听说那两名黑衣人都是女的,且受伤那位跟袁庄主似乎关系颇深。”萍儿将她知道的,一口气话说完。
慧娘身形微晃,脸上有着不敢置信,语渊含怨道:
“你说袁庄主将她安置在他房里,且亲自照料。”
她来这那么久了,从未踏人他房里,而他却让那位姑娘进驻他房里,且悉心照顾。
一股不甘合着嫉妒,从她心底不停地涌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获得他的倾心爱顾。莫非……她就是那支蝴蝶金簪的主人。
“萍儿我们走,我非去瞧瞧那位姑娘不可。”
以她花魁慧娘的美貌,都无法让袁浩风动心,现在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竟能吸吸引住他的目光。
如蝶般的长睫轻轻眨动,接着一双清澈动人的美眸缓缓睁开,美眸有瞬间的迷蒙,盯着周身似陌生又有几分熟悉的景物。
陡然,右肩上剧烈的痛楚和胸口的闷痛,疼得教她双眸再次紧闭。
她想起来了,袁浩风的那声呼喊,让她所得到的代价,就是这一身伤。
他够狠!
看来他的确对她满怀怨恨,不然出手也不会这么重,一箭不够再多补一掌。这下子,她已经深刻体认到宋芸和青哥的担心,袁浩风是不会轻饶过她的。
只是他会如何对付她,不知是她伤得太重,还是神志不清,她竟无一丝惧意。
她试着提一口真气,却被发现的事实气恼地诅咒出声。
该死的!她的武功被封住了,而想当然耳封住她的人,除了袁浩风不会有第二个人。
看来现在身受重伤,武功又被封住,她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唇畔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就在这时,房门“咿呀”一声被打开来了。
羽蝶侧首望去,原以为是袁浩风,没想到竟是两位陌生女子。两人脸上不善的神情,教羽蝶柳眉微蹙。
慧娘一踏人房内,目光即锁定床榻上的女子。这一打量下,美目闪过一道阴狠。
这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清灵脱俗的容颜,一身的冰肌玉骨,那娇柔荏弱的模样,可以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爱怜。也难怪袁浩风会动心,这女子留不得。
霎时,在心下作出决定。她一步步地朝床榻移动,语调咄咄逼人:
“你是谁?又为何会睡在袁庄主的床上。”
她无礼的语气,教羽蝶深感不悦。她瞧出她眼中的恨意,虽然不解,但心下仍暗自提防。
“你又是谁?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她不客气地反问。
试了几次想坐起,却苦于全身虚软无力,硬是使不上一点力气,懊恼于此刻身处于劣势。
慧娘被她这一问,当下愣住,美艳的脸上随即扬起一抹媚笑。
“萍儿,告诉她我是谁。”
“是。”
主仆心意相通,萍儿上前一站,虽然这位姑娘长得美若天仙,但为了主子,她可不会有一点儿心软。
“你听好了,我们家小姐乃是艳芳楼的花魁,名叫慧娘。袁庄主在几个月前,看上我们家小姐,特地把她带回山庄,还给了她一个专属的院落。每晚必上她房里,对小姐可是疼惜得很,相信不久,就会给她一个名分了。姑娘你可听清楚了。”萍儿趾高气扬地介绍自己的主子,等着看她黯然神伤的模样。
“哦?原来是个花娘。”羽蝶侧首面对她们,扬起一抹绝美笑靥。“可……那又关我什么事?”
真好笑,袁浩风的风流账,干她底事?刻意忽视胸口不该有的刺痛,只是没想到他竟性喜渔色。
“你……”她的反应出乎意料之外,慧娘被她口中轻蔑的语气,激得怒火奔腾。“你马上给我离开这间房!”
慧娘深觉刺眼,瞧着她舒服地躺在袁浩风的床铺上,那是她冀望已久的,而她却轻易得到。
“如果我说不呢?”
纵使眼前这女子气焰高涨,也明白自己居于劣势,她仍不愿在口舌上输人。况且就算她想走,以这身的伤势,她连起身都有困难了,更遑论离开这了。
“那我就只好亲自动手了。”向来高傲的慧娘,无法忍受羽蝶三番两次口语上的撩拨,银牙一咬,美眸危险地眯起,踏步上前,狠狠地将她从床榻上扯下。
“啊!”羽蝶惨叫一声。
慧娘这一扯刚好扯动她受伤的右臂,更惨的是随着她身子的落地,首当其冲的是她右臂先撞上冰冷的地,疼得她冷汗直流,眼前一阵昏眩袭来。
“该死的!你做了什么?!”一阵震耳的咆哮声猛然响起,就在慧娘仍未回神时,她人已被打飞了出去。
“将她们两个马上给我送回艳芳楼,并告诉鸨娘,她不再是花魁,以后只能是个任人玩弄的下等妓女!”
“不……”慧娘嚎啕大哭,凄泣地狂喊。
随着声音的逐渐远去,仍无法撼动他的决心。直到此刻。她才了解他是个无情可怕的人,只能懊悔高估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袁浩风扶起倒地的娇弱身躯,当眼光触及她素白的单衣上,因伤口进裂,右肩上已让血染红了一大片。心中一怒,再次狂吼出声:
“我该杀了她的!”
连忙将她抱上床榻,审视再次陷入昏迷中的人儿,大手轻抚过她泛着冷汗的额际,一股疼痛毫无防备地瞬间攫住了他。
重新将她伤口处理过,决定不再离开她一步,他要亲自守护着她,直到她醒来。
“醒了。”
当羽蝶再次醒来,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袁浩风暗吁了口气。
对于他会在她身旁,她一点也不讶异。两人的眸光在空中交会,良久,她垂下目光,淡问:
“慧娘人呢?”她可没忘记,害她伤口再次裂开,痛得昏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