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明白李嗣源意不在此。随即派出亲信纳兰,势必要将淬鸦谷和三城一举拿下。只是世事难料,纳兰在淬鸦谷中本已胜券在握,却被顾醒的突然出现改变了初衷,更是不惜翻脸也要将其带走。只是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平常却顺藤摸瓜,趁着洛阳无暇他顾之际,先行前往淬鸦谷外,想要截住了溃不成军的李存进。可不知是李存进运气太好,还是洛阳守军运气太差,竟是阴差阳错之下遇上。
平常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这下倒好,就好拿这一群无帅之兵开刀。纳兰此时身在河洛城中,自然对这一切并不知晓。而准备潜入泽州府的零陵,还未与守军汇合,便已是惊得魂飞天外。
平常以逸待劳,加之洛阳守军分兵河洛城,本就人数不占优势,此时更是岌岌可危。零陵并不心忧守军全灭,而是担心此时在营中的高潜展。此人乃是高家唯一血脉,若是命丧于此,恐怕接下来的计划都得付诸东流。
只是这一战会如此顺利,就算是平常也未料到。本以为洛阳守军战力超群,却不曾想只是一队乌合之众,在得知大军压来后,便想着拔营而逃。平常自然没有给他们可乘之机,分兵两路进行包夹,这才有了战火绵延数十里不绝的场景。
顾醒和陈浮生观察良久,终于决定前往前线一探究竟。并非他俩要以身犯险,而是那四人出而不归,那将领更是了无音讯。而城中大门却在此时骤然关闭,城中更是一片死寂,就连那一星半点的光亮,都消默于黑寂之中。
陈浮生一马当先在前,顾醒在后跟随断后,两人循着火光方向,慢慢靠近。而另一处的零陵,也正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两边心境,截然不同。
当陈浮生和顾醒来到离前线不过数里之遥的距离,已是尸横遍野,血腥之气更是弥漫此间,久久不散。陈浮生没有多做停留,顺着这条残肢断臂堆砌的血路,一路前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可走了半炷香的功夫,也未曾见着一人,只是远远依旧能看见火光,还有喊杀声。顾醒正想起身,突然被人从背后用刀架住了脖子,陈浮生似有所察觉,反手回击,将那暗中偷袭之人立毙当场。
两人上前查看,此人满身血污,双目赤红,并非早早在此。或是经历大战之后,落于此处,听闻有人经过,才想要继续杀敌。看着此人的袍甲,应是洛阳守军,只是此时的他,只能双目无神地望着漆黑夜空,无望生还。
陈浮生眉头紧皱,快步上前,只见一队兵马正在追赶一群散兵游勇。为首之人身着黑甲,手持一根扁担,却是杀气横生。顾醒心中一震,连忙说道:“这为首的将军我识得,是一位旧人。”
陈浮生扭头望向顾醒,“阿醒你可别看错了,若非旧人,我俩恐怕凶多吉少。”
“为何?”
“你自己看吧……”陈浮生无奈耸肩,慢慢站起身。此时两人不知不觉已陷入包围之中,周边皆是潜伏的暗兵,两人一路行来,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那名手持扁担的将军策马而来,待到近前翻身下马,厉声喝问道:“尔等是何许人,在此作甚?”说着就要上前,可当他走到两人面前,突然愣住,手中的扁担也慢慢放下。
顾醒虽瞧不清眼前将军的面容,但眼前的将军却是将顾醒瞧的清清楚楚。这位将军将手中扁担往地上一戳,抬手在袍甲上使劲擦了擦,这才上前一把按在顾醒肩上,语调豪迈,“顾小兄弟,好久不见啊!”
顾醒依旧有些疑虑,试探地问道:“这位将军,可是平常大叔?”
那位将军闻言朗声大笑,一把揭掉头甲,满脸感触,“顾小兄弟,许久不见,不知过的还好吗?”
顾醒连忙退后一步,抱拳行礼,却被平常一把拦住,“过命交情,何须如此。只是不知顾小兄弟为何出现在此处,难道是被洛阳守军追杀不成?”
陈浮生心中的石头落地,站在一旁上下打量此人。这名将军面容普通,跟一名普通农者一般无二,并没有任何杀气外泄。跟刚才马上判若两人。
顾醒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悉数告知,并说明来意,让平常好一阵感慨,“没想到顾小兄弟经历这般离奇,实在让我大开眼界啊。不过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请先行回营,我去去就来。”
顾醒本欲再说些什么,却被陈浮生拦下。两人望着平常远去的背影,不由地生出一丝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