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关上,挡去了大半冷风。那名妇人艰难抬头,神情漠然,盯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你是来带木听走的吗?”
来人没有言语,只是漠然地盯着这对苦命的母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妇人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呼喊,似乎想唤醒远在天边,却不知尸骨何处的丈夫。但最终还是徒劳地倒下,耳边听见那人轻轻说了句,“活着只能是痛苦的根源,去吧……”
妇人黯然离世,生前的悲喜在生死的瞬间烟消云散。正如那袭白衣所言,活着有的只是痛苦,唯一的希望在此刻破灭,那不如随之一起,共赴黄泉。纳兰握住妇人的手,想要搬开,将那孩子抱出来。
可就如他,也没能在这一瞬……一声叹息,孩子被纳兰抱在了手上,妇人仍旧保持着怀抱的姿势,慢慢冰冷。纳兰拉开房门,疾风满袖。
纳兰循着那三人的脚步跟了上去,沿途也许多类似的场景,他却已不再关心。当他出现在三名兵士面前时,为首兵士还想上前喝问,却被此处守军统领一脚踹翻在地。
其他人不识得,可他却识得。只是他不知,为何此人会出现在此处,手中还抱着一名熟睡的孩童。纳兰嘴角原本挂着的笑意淡淡消逝,仅存的耐心也在这一瞬化为灰烬。
将手中的孩子递给了那名守军校尉,往前一步,抬手轻取那名不知死活的兵士头颅。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大敌当前,阵前杀将,无异于自乱阵脚。可纳兰接下来说的一句,却让在场兵士无不动容。
“想有个家吗?他们也想有个温暖的家。可却被人轻易剥夺,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就这么白白葬送了性命。敢问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纳兰说完,就手中人头往人群中一抛,厉声喝道:“不想死的,就跟上。”
守军校尉闻言一愣,但还是望向一众满脸错愕的兵士,大声呵斥道:“没听见吗?快跟上。”
还处在浑浑噩噩的一众兵士,木然地抬起沉重的脚,走向等待他们的深渊。只是这群兵士身上,被战火烧灼殆尽的人性,在此刻却成为他们苟延残喘的唯一机会。
暮色西沉,城内城外皆是一片萧索……
城头之上,是那一袭刺眼的白衣。任由晚风扯动他的衣角,手中的长剑不颤自鸣。身旁守军校尉上前,一脸犹豫,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纳兰并没有理会此人的窘态,只是立于当前,巍然不动。
突然间,一只冷箭骤然射来,被纳兰一指夹住。随即折成两段,抛落城下,“众将士听令,敌军来犯,敌众我寡。唯有死守,方有一线生机。若是谁不战而退,当如此箭!”话落之时,纳兰手中寒芒一闪,刚才断成两截的冷箭,化为齑粉。
此时相对而战的李存进,坐于马背之上,手中弓弦微颤。两侧兵马已摩拳擦掌,就待将军一声令下。不知为何,李存进迟迟不肯下令,不知是这一箭并未建功,还是这一箭暴露了行踪。
一旁亲卫抱拳沉声道:“将军,让属下率百人先行,为将军探路!”
李存进没有回头,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漠然吐出一个字,“滚!”
那名亲卫不解其意,进退两难。李存进举鞭遥指河洛城,意有所指的问道:“你们瞧见了谁?”
“只有一袭白衣立于城墙之上,难道是要出城投降?”另一名亲卫喜出望外,忙不迭的说道。
怎料那只马鞭不偏不倚打在此人头上,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此人好一阵吃痛,“若真是投降,明月楼主就不必亲至了!”
“什么!此人是明月楼楼主,就是让如今江湖都闻风丧胆的纳兰?”
“他不应该出现在洛阳吗?怎会在这里?”
“淬鸦谷一役后,纳兰败走,坑杀我军数千人,这个仇一定要报!”
李存进一夹马腹,率先动身,“仇一定要报,但不能再做无谓的牺牲。唐龙章,蓝沁回来没有?”
那名被李存进敲头的彪形大汉立马抱拳回答道:“启禀将军,尚未归来。”
“那由你当先锋,切记,不可贸然攻城,探明情况,速去速回!”李存进目中寒芒一闪,唐龙章手腕一抖,纵马而去。李存进心中暗道:“吃一堑长一智,纳兰,我们手底下见真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