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防线。如今面对忽必烈,大概所有的宋国人都以为,擅长野战的北地军队,绝无可能攻破这个天险。
包括贾似道,亦是如此。
他最担心的,是因为赵昀的即将离世而令自己失势于朝堂,更担心叶梦鼎之流利用元国和谈的机会,让自己彻底失去反击的机会。
这对于一个已经处于权力巅峰的人来说,这可能比杀了他还更令其痛苦。
这个国家,还有人真正为了他的将来而忧虑吗?
那个被称为“宋瑞”的文天祥?
可惜,哪怕是这样的人,终究也救不了宋国。更何况,现在的他,还只是依附于贾似道羽翼之下,一个无足轻重之人。
赵权心里掠过一丝苦笑,自己总是在担忧宋国,图个甚?
完全没必要!
宋元两国,眉来眼去,让赵权这些年的辛苦布置,转眼间便可能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洞。
宋国不仅指望不上,竟然还成为忽必烈的一个助力。这是赵权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过的事。
结交宋国,忽必烈到底意欲何为,赵权始终有些想不透。
但是,不管如何,大权国对于元国所有的策略,必须进行重新的调整了。
而且,还得快!
北风呼呼,哪怕在船舱之中,赵权也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肩膀。
边上递来一件袍子,赵权接过顺手披在自己身上裹紧,眼睛依然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两幅地图。
一幅是囊括漠南、漠北、东北、中原以及宋国的大地图,另一幅则是包括渤海、萁国、日本、东海、琉球与台湾的海图。
赵权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抓着手边的杯子,送至嘴边。
杯子是空的。
“茶来!”赵权头也不抬,把茶杯往桌上顿了顿,吩咐道。
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半晌之后,才有一壶热茶往杯子注入。水溅出杯子,在地图边缘留下一滩水渍。
“怎么回事!”赵权一声喝斥,伸过手便欲去擦拭水渍。
“哦,哦……”一只又黑又粗的爪子探过来,抢先把水渍蹭掉。
赵权一怔,抬起头,边上是一个瘦刚刚的男子,一头短发,颧骨高耸。上身只披件马褂,光着脚丫,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年渔夫。
“谁啊,怎么跑进舱里来了?”
男子一脸幽怨地看着赵权,抿嘴不言。
赵权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船舱内的光线,这才看清这男人的面目。
“李勇诚?怎么回事,几年不见,长残了?”
李勇诚狠狠地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所有人,又把我忘了!当年我就不该跟你南下,我就不该在宋国呆着,现在,竟然问我说是谁!”
“哦……真是勇诚啊——”赵权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随即上前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
李勇诚耸了耸,没能挣脱。
“你啥时来的,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
“我在你面前,蹲了三天三夜了,你就没正眼瞧过我!”
“哈哈,别胡扯!走走,先去喝两杯!”
与贾似道分手后,离开桃花岛南下,赵权本来就准备顺便去趟嘉禾屿,与李勇诚见一面。倒没想到,得知消息的李勇诚,自己跑来迎接自己了。
细细一算,赵权自己都吓了一跳。
上一次离开泉州北上直今,竟然已经有十年没见到过李勇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