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三万元军,驱赶着十万北地汉民与二十万宋民,围攻庐州。
一到庐州城下,元军便将宋民之中老弱病残与濒死之人直接填入护城壕沟,庐州城前护城河为之断流。一日一夜,壕沟悉数填平。
而后,宋人百姓被迫举着棍棒攻打庐州城。哪怕庐州守将再不忍心,也只能下令剿杀。
五天之内,元军以十万宋人与一千元兵的性命为代价,耗尽了庐州城内所有的箭矢,城下堆积的尸体,几与城平。
当所有的宋人被耗尽之后,北地汉民开始持棍棒而上。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攻打。
庐州城破。
两淮制置副使、庐州守将吕文福与两万庐州宋军,尽皆战死。
而元军的损失,包括两千士卒、六万汉民,以及十余万的宋国百姓。
元军以超过宋军十倍的死亡率,获得了庐州之战的胜利。可是战后,元军又得到了八万的庐州百姓,以及后续而来的十万北地汉民。转眼之前便又是一支二十万的蝗军。
庐州,以及近二十多万惨死的北地汉民与宋国百姓,被焚于一炬。
尸臭盈于天地,寒鸦难飞。
四月中,元军汇集六万军队与二十万南、北百姓,自庐州过巢湖往东。连破巢县、含山,直抵长江北岸的和州历阳。
淮南西路,自寿春开始,直到和州,一路之上,除了被驱赶如骡马的百姓之外,再无人烟。
此时,宋国整条北部防线,依然在坚守的,只剩下了李庭芝的两淮东路。
凭着贾似道留下的数千骑兵,李庭芝早早便将防线推进到淮水以北的涟水区域。以此有效地破坏了南下山东的元军与百姓的渡淮作战计划。
但是,苦苦守住的前线,却并不能缓解淮东的危局。数十万逃过元军铁蹄的淮西百姓,大肆拥入淮东。饥饿、彷徨、无助、惊惧带来的恐慌,使淮东所有的城池,都充斥着巨大的隐患。
而且可想而知,数十万的宋人之中,已经夹杂着无数的北地汉民与元军奸细。一旦山东南部的元军突破淮水,自楚州南下,里应外合之下,淮南东路难逃崩溃!
而此时的宋国朝廷,依然沉浸于无休无止的争吵之中。
只是,现在的朝堂不同以往。
先帝在时,争吵还有听众,哪怕当时的贾似道权势滔天,毕竟皇座之上,还有一个深得臣心的官家,会给大家做出一个最终的决断。
可是如今皇座之上,是一个年方二十四,总是茫然地看大伙的新皇。
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想到这个现实,许多朝臣连吵架的力气都会瞬间失去。
贾似道辞相之后,左、右相之位一直虚席以待。签书枢密院事的马廷鸾,上任不久便丁母忧而归乡服丧。
自叶梦鼎否决了太后垂帘听政的议请之后,朝堂之上,便成了他的一言之堂。
一个参知政事,如今拥有的权势,已绝不弱于先皇之时的贾似道。连现在这个年轻的皇帝,都已经失去了对他的制衡之力。
这些日子以来,朝廷之上的争吵,并非是因为派系之间的争权或是夺利。而是因为最该为元宋之战承担责任的叶梦鼎,一直处于沉默之中。